“伪造身份、欺君罔上,便被定为大罪,”
“先帝早有意打压四大家族,如此一来,正好先拿淇川陈氏开刀,”
“戚令珍被处腰斩之刑,陈氏被诛九族……”
似鲤鱼打挺般,雍羽突然坐了起来,双手用力揉搓着眼睛。
“怎么了?”裴西遒关切地问,忙探身前去查看。
“有什么……迷眼睛了……”雍羽嗓音喑哑。
“别揉,当心把脏东西都揉进去,”裴西遒轻抓住她手腕,小心地拿开。“让我看看……”
只见她眼通红,飞快地眨个不停。
“许是落了灰尘……帮我吹一吹……”她指着左眼。
裴西遒不疑有他,捧起她的脸,两指轻撑开她眼睑。
随即俯首,唇对着她的眼,轻柔地吹气。
她的视线慢慢聚焦,落在他的唇与下巴,又向上对上了他的眼眸。
他们离得很近,裴西遒甚至能看清她眼中血丝、眉上细绒。
他不自在地咽了口唾沫,脸又开始发烫。
“我——去巡视营地了——”裴西遒匆匆直起身,快步离开了此地。
直到他背影消散在余光里,雍羽也没说什么话,只是盯着溪水发呆。
“染指甲为何要这么久哇,”半晌后,苌生干躺着也犯无聊,只恨自已今日没能随身带着书本。
“欸,姊姊,再给我讲个故事好不好?”她期待地望向雍羽,“就像昙璿海棠的故事。”
雍羽愣了,“可是,我不知道别的传说了……”
“姊姊,好姊姊……随意讲些什么都行……好不好嘛……”苌生贴过来撒娇。
“那——好吧。”雍羽想了想,“我能讲出的故事,听起来都有些悲伤——你确定要听?”
苌生不停地点头。
雍羽双臂环抱着膝盖,微微抬起下巴。沉郁之态跃然脸上。
迎着炽热的太阳,她眯眸,不顾阳光毒辣,望向远处的云。
“从前,在一个很远很远的国度,有个小皇子,名叫小狸,”
她的声线清平如水,温柔而沉稳。
“他少年意气,仁心正义,又生得高大漂亮,美好得……任谁见了都会心向往之,”
“小狸很小的时候就没有了母亲,父亲也不疼他,对他苛责怠慢,经常动念想要废掉小狸的储君之位,因为父亲更喜欢他的异母弟弟,更对弟弟寄予厚望,”
“小狸的弟弟,我们姑且称之为——二狗。”
她稍停顿,似是冷冷地嗤笑了一声。
“二狗是个伪善冷血的坏孩子,装作崇敬哥哥的样子,多少年来用虚情假意骗取了小狸的信任,”
“那时,尽管一路艰难疲惫,坎坷辛劳,小狸也仍努力地做好一切,从不懈怠。他如履薄冰地活着,像暴风雨中的孤礁——顽强屹立,不摇不倒,”
“根本不曾想过,拽自已入深渊的水鬼,就在身边,”
“有一天,二狗撕破了虚伪的假面,”
“他布了一个局,构陷小狸谋逆造反;他坏事做尽,联合小狸敌对的人,离间小狸亲信的人,胁迫能为小狸作证的人……”
“孤立无援的小狸,在这场天衣无缝的陷害里,毫无还手之力,”
“皇帝大怒,不由分说便命人对小狸施以膑刑,生生挖去了他的两块膝盖骨,他再也站不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