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自己乐意,你这叫逼上梁山,能一样?”
“没啥不一样,我还比你多个家人!”
“还真当儿子了?”
“……谁知道,叫这么多年哥,叫着叫着,就成一家了。”姜彻淡淡地笑,尾音拉长,带着浅浅的无可奈何,像一声叹息。
魏宁把瓜子收好,忍不住又说:“哪天长大了,谁知道飞哪儿去。”
“远一点儿挺好,有出息——你不是一直想让我跟程锐好吗,这时候反悔了?”
魏宁啧啧道:“你俩真好了,我看什么戏去?”见姜彻挥手敲他,呵呵一笑躲开二尺,“看了这么久,我这是旁观者清,要我说,你这辈子该栽矮瓜手里了,心太软,心眼儿又实,现在挺潇洒,到时候人家真不要你了,你就自己哭去吧。”
姜彻不理他,岔开话题:“你呢?真不打算结了?”
魏宁斩钉截铁:“不结,一个人自由。”
姜彻笑说:“那我找你哭吧,都是兄弟。”
“谁跟你兄弟,这月房租还没交。”
“那你更得听我哭了,不看着我,找谁要钱去。”
魏宁冷哼一声,听了会儿又说:“挺好的,喜欢你的人要是不珍惜,更有的哭。还有,你打算跟人家好了,就认真点,那孩子神经细,还想得多,容易想不开。”
姜彻觉得他话里有话,想要追问,却看他神情萧索,便不再多说。
上次同床而眠,已经是一年前的事了。
程锐洗漱完回来,姜彻正披衣坐在床上看电视,目不转睛,拿他当空气。程锐下巴上还带着水,立在床边,静静看着他,竟紧张得手足无措,
半晌,姜彻瞟他一眼,无奈道:“怎么了?”
程锐抿嘴,手指哆嗦着解扣子,耳根都红了起来,先前将姜彻压在床上的神勇一扫而光。不容易脱了外套,退毛衣时领口又挂在了耳朵上,拽了数次才取下。只剩下秋衣秋裤,屋里没有暖气,冻得他打了个寒噤。
姜彻向床里挪挪,关了电视,问:“要灯吗?”
程锐一惊,忙说:“不用。”
姜彻利索地将灯关上,拉好被子背过身去。
视野里一片漆黑。一直以来想要拥抱的温度近在咫尺。程锐钻进被窝,睁大眼睛,想要看着他。漆黑的碎发,裸露的脖颈,蜷起的脊背,肩膀处是两块形状漂亮的蝴蝶骨。他带着熟悉的呼吸,近在咫尺。
程锐颤颤巍巍地伸手,指尖顺着他的轮廓,凌空划了两划。眼眶蓦地湿了。
他咬紧嘴唇,收回手,轻轻靠过去,额头抵着他的脊背,颤抖从相触的那一小块皮肤传至全身。
“哥。”他低声道。
姜彻全身僵硬,没有动。
程锐合上眼睛,小声说:“这样就好,已经,已经很好了。”
姜彻知道他哭了。
不清楚过了多久,姜彻感到身体因为保持一个姿势太久而发麻,他略微动了动,身后的人立刻不安地追了上来,发梢蹭在他颈间。
程锐甚至不敢用手碰他。
睡不着。根本没法睡。
姜彻在黑暗中睁大眼睛,调整了数次呼吸,一口气翻过身,抓过程锐,将人扣在怀里。
“好了,”他揉揉程锐的头发,低声说,“睡吧。”
程锐没有动,喉间应了模糊的一声。
虽说要试着喜欢他,姜彻却并不知该怎样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