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婆子哪里肯从,沈挽清猜到会这样,拢了拢身上的衣裳,“知道这衣裳是谁给我的吗?”
霍廷正给衣裳时,其中一个婆子在场,瞬间想起了那人那张冷肃狠厉的脸来,那样一个薄情的人竟会给一个姑娘送衣裳,二人关系难免引人遐想。
“想起来了?”沈挽清看着自己的指尖轻笑,“既知道,就该明白,今儿个老太太有意给我和珩之哥哥之婚,他也并未直接拒绝,这说明什么不言而喻了吧?还仗着有王姨娘给你们撑腰吗?她现在还敢插手吗?”
“我是没力气管你们,但有人能管,要不要我把衣服的主人叫来?听闻珩之哥哥在朝为官,想必有很多折磨人的法子,你们可是想尝尝?”
既要借势,她也不得不叫得恶心些了。
婆子一想起上京关于霍廷正的传闻,吓得腿发颤面发白。
北镇抚司镇抚使,朝廷鹰犬,下了北镇抚司的大狱就别想出来了!
这是在府里那个男人有所收敛锋芒,若是在午夜,看到一身蟒服鸾带绣春刀的他,简直如阎王索命,叫人不敢多看一眼。
相比之下忽扇耳光似乎更好些。
两个婆子对视一眼,像下定某种决心,闭上了眼,一咬牙抬手打在对方脸上。
“啪”的一声,响彻庭院。
沈挽清只知霍廷正在朝为官,不知其官职,见其气质有武将之风,没想到他的名号竟如此管用,倒省了不少口舌。
“啪”“啪”“啪”的脆响不断传来,两个婆子一开始力度还很轻,想着应付了事。
没成想其中一婆子力度没控制好,另一个婆子直接急了,也用了力。
打到最后不知是为了打给沈挽清看,还是为了泄愤,直至二人双颊红肿,嘴角渗血,沈挽清都未喊停。
庭中,昨日刚送来的几个丫鬟看着都觉得自己脸疼,再没有早晨旁观者时的那种鄙夷目光,纷纷胆寒地往一旁缩去。
下一刻,几人就对上了沈挽清冷戾的目光。
“你们。”
纤纤玉手指来,丫鬟婆子仿若是孙猴子看到了佛祖五指山,因心虚,忙心头一凛站好。
天放晴,盛夏的日头爬上屋檐,沈挽清看了眼天色,“院子有几个蚂蚁洞,帮我把蚂蚁捉了吧。”
庭中众人长长松了口气,还好只是捉蚂蚁,表小姐还是心善的。
然这口气没松多久,就听沈挽清的声音轻轻柔柔传来,“不准捣毁蚁洞,但得把蚂蚁全捉了,要活捉。”
说罢她转身往屋里去,一面走一面骂道:“这群蚂蚁吃里扒外,我非把她们用针穿成串,挂在房檐下晾个三天三夜!”
“砰”的一声门关上了。
这是说蚂蚁,还是说她们呢?
只捉蚂蚁,不捣洞,那得抓到什么时候?
眼看着就要到正午,太阳正毒,如此一来非中暑不可。
就这样,伴随着“啪啪啪”的耳光声,一众丫鬟婆子顶着大日头,蹲在各个角落捉蚂蚁。
你说她惩治?可她只是叫人捉蚂蚁,你说她打人?可明明她都没动手。
相比于杀人的痛快,折磨才更生不如死。
沈挽清在屋里吃着茶,用着冰,悠闲地看着窗外。
她才不信阴狠歹毒之人会有什么悔改心。
四五十年养成的性格,怎么可能因为一朝一夕就感恩戴德?
放出府?太便宜这群恶狼了,人善被人欺,她就是要将这些人折磨到再也不敢对她放肆!
收回目光,她摩挲着刚换下来的衣裳。
这是霍廷正给她的,虽不知是何意,但确实帮了她一个大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