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黑衣人拉下蒙面布,露出一张苍白的脸,哑声吩咐道:“把她带回去,切记不可伤她分毫。”
架着阿勒坦花的两个黑衣人,高声回道:“是!”
他们二人走后,其余人处理尸体。
李寒池一瘸一拐得走到了悬崖边,脚边的石子掉了下去,他怔怔地望着原本属于他的黄泉路。
那天的记忆一点点涌了上来。
暴雨如注,马车朝着悬崖的方向奔去。
颠簸中,在马车上醒来的他渐渐意识到抹在酒杯上的只是药效浅显的蒙汗药,也明白了这是谢资安在死局中留给他的一线生机。
天黑路滑,加上雨势湍急,马儿根本看不清前面的路。
但一早踩过点的马夫早就知晓前面是万丈悬崖,故马夫早早便跳下了车,站在雨里,望着那辆马车往深渊去。
可就在马车掉下去的一瞬,一团黑影从马车中滚了出来。
李寒池身上的药效尚未全部退散,从马车中跳出来时使不上力气,双腿直发软,因此摔在了悬崖边。
悬崖边连着远处,形成了一处陡坡。
他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所以从坡顶滚到了坡底,最后狠狠地撞在了一块巨石上。
马夫揉了揉眼,吓得以为是花了眼。
他跑到崖边看到除了车轮滚动过的痕迹还有一道不明的痕迹,立马就确定李寒池是跳下了马车。
他害怕李寒池,但又觉得李寒池从跑得如此之快的马车上跳下来,很有可能受伤了。
于是他顺着被压倒的草,往坡下走。
果不其然,他看到斑斑血迹。
惊喜之余,他壮着胆子捡起一块石头。
可惜他在附近找了许久也没有找到李寒池的身影。
不得已,他才懊恼离去。
马夫走后,一个黑色人影立即从树上摔了下来。
李寒池的脚腕登时传来剧痛,踝骨像是碎了一般。
他躺在草堆中,明明满身伤痕,却没心没肺的笑了起来,笑着笑着眼泪便下来了。
天上那断了线的雨珠,倏忽变大,烈风将它们噼里啪啦得吹向他,冰凉湿腻的触感,一如谢资安不带感情的吻。
他想趁尚余一丝清明,爬起来离开这里,以免被附近的野物吃得骨头也不剩。
可是手掌磨出了殷红的血,还是没有站起来。
他咬着牙低头瞥向那不争气的腿脚,天这么黑,伸手都不见五指,他又怎么能看清伤口?
就在他脑袋昏昏沉沉的要昏死过去时,眼角却瞥见一个熟悉的脸。
“将军!”齐奇提着灯笼,惊呼道。
这时李寒池已经晕死过去了。
他提着灯笼照向李寒池的脸,额头上布着一寸的口子,身上的划伤更是数不清,微弱的灯光渐渐照清李寒池的腿脚,几乎能见白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