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安妮父亲的堂兄弟,母亲的姊妹及一大群堂兄弟表姐妹、同宗远亲等像迎接高官似的夹道欢迎这位早已飞上枝头变凤凰的贵戚。
看着人头攒动的亲友和乡亲们,及他们眼中艳羡的小星星,郭安妮甚是感慨:二十年前,父亲下葬时是何等冷清啊!就他们孤儿寡母四人抱着父亲的骨灰盒,两个堂叔伯帮着撒纸钱,偶尔“噼里啪啦”放一挂剪成小串的鞭炮。大舅舅和姨娘则默然地跟在后面……
郭安妮的父亲是独子,早年因父母在镇上做点小生意,文化大革命时被定为“投机倒把分子”而遭批判。所以连累他到三十几岁、文。革末期,才娶了个拖个女娃的老婆。
因为没有生活在一起,来往也很少,所以什么堂兄表妹的,郭安妮基本上不认识。
郭安妮只对父亲的堂兄弟客气了几句——毕竟人家当时接受了父亲的遗骨回乡,并找了坟地帮着安葬;之后又一道接受了母亲的遗骸。
对母亲的姊妹,郭安妮只是勉强叫了声“舅舅”“姨娘”——他们在自己父亲死后,母亲一个人拖着三个未成年子女时,可是能躲就躲,没一个伸手帮一把。这会见她发达了都屁颠屁颠的跑上七八里或十几里赶来了。
郭安妮最见不得的就是这种人。亲情在他们心中还有位置吗?这次赶来也指不定想从她这儿捞点什么好处呢!
不过姐姐郭秋莲似乎和他们熟络些——也难怪,她小时候在外婆家带了几年。
在堂叔新盖的三层小楼及后面旧屋中,如过年般摆了好几桌。堂叔伯热情地让他们三姊妹进屋吃了中饭再去坟山上。
郭安妮也知道无法推辞,就随堂叔伯来到主席上,勉强吃了几口酒菜,并举杯感谢叔伯的热情帮助。
保姆金姗抱着嫣然跟在郭安妮身边,蓝飞扬和张勇被安排在和郭安妮的舅舅姨娘一桌。
郭安妮那个姨娘很健谈,一直说:“我从小就知道小莲命好——哦,小莲就是你们郭总的小名。因为‘女人难逢半夜子’,小莲就是半夜子时生的!”说着又让蓝飞扬和张勇吃菜。
“还别不相信。我妹妹她嫁过去没婆母,生小莲时我正赶去侍候。我记得小莲刚落地,铁路上就开过半夜十二点一刻的那班火车。我记得真真的,小莲就是半夜子时中,阴气最盛的时候生的。我当时就说这丫头以后命好。看看,这不就应验了?”
蓝飞扬举手躲着四处飞射的唾沫星子。姨娘一见歉意的笑了笑,之后又满眼小星星的继续说:“你们看她现在管着几家公司,保姆、司机、保镖,前呼后拥,连我这做姨娘的看着也长脸啊!”
也许由于菜不合胃口,也许真的时间急迫,主席上的郭氏三姊妹很快起身离开饭桌。
因为要陪着一起上坟山,所以中饭就此结束。一群几十个人浩浩荡荡沿着乡间土路向村外坡地上的坟山走去,不少人手上提着各种版本的纸钱、元宝、楼房、摇钱树等。
郭安妮买来放在保时捷后备箱里的祭奠品,被蓝飞扬和张勇提在手里。
蓝飞扬不禁想:叔叔婶婶会去爸爸和公公婆婆的坟头吗?反正这些年自己一心读书,基本上一年三祭都没去过。而叔叔自从搬到婶婶娘家去后也似乎去的少了,每年好像顶多一次。
不知道爸爸和公公婆婆看到人家的后人每次都热热闹闹的去了,会感到失落和凄凉吗?什么时候回乡,一定先去爸爸和公公婆婆的坟头看看!
第三十三章、 冬至回乡(下)
老天!这、这、这是坟地?蓝飞扬抬眼见一幢幢塑龙堆凤、白瓷砖贴墙、翘檐红瓦的低矮建筑扑面而来。
听旁边人的意思,这些基本上都是郭安妮的祖父祖母、曾祖父曾祖母、玄祖父玄祖母之类的坟头,是这次一道托郭安妮父母的福修建的。
大家感叹着郭家祖坟有福、葬得风水好的同时,沿一米余宽的水泥路走进一个红墙院落中。院中有新栽的松柏,有亭台楼阁,有一幢幢的小房子及小车小人,最后才是雕龙堆凤、白瓷砖贴墙、翘檐红瓦的一对用水泥封券的硕大坟墓。
看人群都停下来了,蓝飞扬知道到地方了,赶紧和张勇一道把手中提的祭品拿到坟前去。
白蜡烛点起来、红香烧起来、纸钱燃起来、烟花灿烂的飞起来。郭安妮三姊妹一字排开,在袅袅青烟中拈香叩头跪拜着。之后是震天的“噼里啪啦”的鞭炮声。
保姆金姗连忙捂住小嫣然的耳朵。然后郭氏三姊妹结过堂兄弟拿过来的泥土象征性地放在了坟墓上插摇钱树和墓志花的天窗边。并由郭宏伟封了最后一锹水泥,算是休坟圆满完工。
见郭安妮教着小嫣然跪拜,蓝飞扬内心一动,随后也拈了三根香,依样揖了三揖,然后正规正矩地叩头跪拜。
自己暂时不能回老家,就借着这坟头给父亲和公公婆婆拜祭吧。跪拜的同时一边想着自己的父亲和公公婆婆,一边又默念着:两位老人家,你们是阿姨的父母,我就当外公外婆拜了。你们不会怪我唐突吧?
郭安妮见蓝飞扬拈着香闷头就拜,不由愣了:这男孩抽什么筋?有他什么事啊!想想礼多不怪,也是他一片心意,就算了。
她不吭声,别人也搞不清什么名堂,都不敢质疑。毕竟蓝飞扬是她带来的人,现在谁有钱谁就是老大!
搞得一些想拍马屁的堂兄弟、表姐妹们也争先恐后的拈香去拜。就算郭安妮的父母下葬时也没有这待遇。
从坟地回来的路上,堂叔期期艾艾地开口说:“小莲侄女啊,有个事我想求你帮忙。”
郭安妮一听赶紧说:“叔,瞧您说的,叫我帮忙还用‘求’吗?有什么事您就说吧。”
“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