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斗笠人肯定。
花仙子手松开鞭子,强忍着不适,翩然起舞,她用她的长眉,妙目,手指,腰肢舞出女子的姣好娉婷,用她髻上的花朵,腰间的褶短裙,细碎的舞步,轻云般慢移,旋风般疾转。
舞蹈出只存在于诗句中的花中仙、画中人。忽然间长袖甩将开来,衣袖舞动,似有无数花瓣悠悠荡荡的凌空而下,飘摇曳曳,一瓣接着一瓣,牵着一缕缕的暗香。
舞毕,步履已然不稳,险些跌倒,被巩敦扶住。中血涛者,气血难控,运气则愈虚弱,严重者甚至有生命之危。
“你可满意?”花笑妍倚靠着巩敦不看他,喘着气,冷淡道。
“满意。”斗笠人说。
夕阳用仅剩的右手微微撑起自己的上身,艰难后退几步,背靠在墙壁上,这样自己才稍微舒服些。
其中有一位弓弩手时刻紧盯着他,只要他但凡有别的举动必定当场暴毙,他也想拔出大腿上的箭矢,但是又担心自己失血过多死掉,毕竟自己不像之前大汉那样有止血神功。
还有,左眼流血遮蔽视线,现在几乎他的一只眼睛根本睁不开,可以算是瞎了,一只眼睛视物的感觉很难受。
“但不够。”斗笠人接着说。
巩敦怀抱着美人,气急道:“莫要欺人太甚!”
“聒噪啊。”斗笠人脚下踢起一柄刀,直接斩在巩敦的小腿上,巩敦刺痛一声,支撑不住倒地,连带着花笑妍也同时坠地。
“你待如何?”花笑妍躺在巩敦怀中,实在没有多余的力气,清冷道。
“请花仙子脱衣舞。”斗笠人保持着绅士风度,伸手示意。
“啊啊啊,让我杀了他。”巩敦挣扎着想要站起来,被花笑妍按下,食指竖起在鲜艳唇瓣,于是巩敦禁声。
看来是想先羞辱然后杀人灭口了,夕阳哑然失笑,摇摇头,既知必死,何必心怀幻想?李清照曾言:生作人杰,死为鬼雄。
夕阳自己两世两样都没做到,现在倒不妨一试,硬气一回又如何?
“喂,那个带斗笠的,没错,别看了,就是小爷在喊你,欺负一个弱女子算什么狗屁。”夕阳出声,语气狂悖。
众人不禁把目光集中到他身上,这时候开口,而且说这种话,这个人不怕死吗?
散发男子面带不解,拄剑而站的沈和风也是微蹙眉头,美人微张着嘴视线移动到夕阳惨淡的脸上。
斗笠人惊愕,他看着夕阳,指了指自己,怀疑道:“你在叫我?”
“你,咳,你他娘的耳聋?”夕阳一边咳嗽一边笑道。
“倒不是,只是有些惊讶,你是何人,小喽啰?”斗笠人说着,朝夕阳走去,顺手在地上拾起一把断剑。
“不是小喽啰,他是我苍松剑派大弟子,相星火。”沈和风语出凿凿,有一种不可置疑的气势。
“哦。”斗笠人随意道,行至夕阳面前,居高临下地望着他。
夕阳没有畏惧地与他对视,笑意未减,其实夕阳的勇气是莫名其妙的,他也说不清,他怕死,他怕失去性命,他怕成为一具冰冷的尸体,他怕自己被所有人遗忘,怕的要命。
但此刻他还是站出来说话了,而且没有胆颤,没有惧色,甚至没有愤怒,只是平静,就像之前面对魁梧大汉一样。
实在怪异,这种感觉他也说不清,反正越是临死,他的勇气就越大,几尽无限。
“你不怕死?”斗笠人问。
“怕,但也不能否认你是答辩的事实。”夕阳答。
“怕?那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斗笠人尽量克制怒火问,手中之剑挥落,夕阳左臂离身,“啪嗒”,掉在地上,溅入尘埃,被地上的血液沾染。
夕阳上下牙齿咬紧,头颅轻颤,面色惨白,嘴中闷哼,断臂之痛犹如万箭穿心,说不出话来。
在场之人皆尽变色,同时也为夕阳的勇气动容。
“痛吗?”斗笠人残忍地问,手中剑已经再次举起,随时可能落下。
“痛,小爷,我,我痛得舒坦。”夕阳气息孱弱道。
手中剑再落,夕阳的右臂断开,也是跌入泥泞,被沾染污秽。
夕阳再次被剧痛填满心扉,身子沿着墙壁滑落在地,面色白如死人,嘴唇青紫,头颅不受控制地颤抖,大腿肌肉也是时不时地抽搐着。
“既然知道怕,也知道痛,那你刚才为什么还要出声呢?安安静静等死不好吗?”斗笠人纳闷。
“因。。。。。。因,因为,我,我也,想,想,当,当一回,英,英雄,你,这个,杂,杂种怎么,懂,懂?”夕阳声音弱不可闻,但其中自有一股豪气滋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