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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奇乐堡玩具之家（第2页）

“这三十年，我们在找另一个人！”

“沙漏？”姜翰鹰问。

“对，三年前，我和阿水找到了他，他靠着当年的那袋黄金发了家，在马来西亚做地产商，我和阿水为了逃避追捕，整了容，换了脸，我们绑了他，他没认出来我们，还对我们说：多少钱，你们开个数。哈哈哈哈，直到我提起我二叔和唐义，他才害怕起来，他吓得体如筛糠，大小便失禁，求我们不要杀他。我们让他老婆送钱、送黄金、送珠宝给他赎命，他老婆一一照做，只不过，我们没有信守承诺，因为背信弃义的人不配别人遵守承诺，我们把他用水泥浇在了铁桶里，丢到了海里。然后，我们拿着沙漏的钱，回到了东州，寻找陈大兴，一查才发现，他退了休。我们一边找，一边做买卖。。。。。。”

“买卖？你管你干的那些事叫买卖？”胡陶厉声喝道。

“当然，我出钱，他们出力，各取所需，不是买卖是什么？只不过，现在混江湖的这些后辈脑子笨了一些，胆子也小，心还贪，出了好几档子岔头，但好在歪打正着，引出了陈大兴。但我刚一接近，他就消失了，直到今天被你们抓到的这一刻，我才反应过来，他根本不是什么犯了什么阿尔兹海默症，他再一次骗了我！他这个骗子！骗子！骗子！”唐静一把打翻了水杯，捂着脸、咬着牙，一边咒骂一边发抖。

过了一会儿，唐静猛地发出一声冷笑：

“哈哈哈，陈大兴呢？陈大兴在哪儿？他为什么不来见我？他是不是死了？阿水得手了，对不对？他去了惠丰银行，遇到了阿水，对不对？阿水得手了？对不对！他杀了那个骗子！”

此言一出，姜翰鹰再也控制不住情绪，指头一攥，撅断了一支圆珠笔，冲到了方洁身前，一把抓住了她的胳膊，胡陶眼疾手快，拉住了姜翰鹰，将他按在椅子上，扭头对唐静说道：

“把你在东州的犯罪网路交代清楚，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合作是你和阿水唯一的出路。”

“合作？凭什么？”唐静一声冷笑。

“我们在你红霞养老院的房间里发现了这台电脑，电脑上只有你一个人的指纹，技术人员在这台电脑里发现了一个隐藏的系统应用，经过检测分析，确认其是一部加密的账本，密码是八位、纯数字。对不对？”姜翰鹰从桌上拿起了一台笔记本电脑。

“你说的这个范围，一共有多少种排列组合的可能，你计算过没有，一个个试吗？三次错误，系统就会自毁。”唐静抿嘴一笑，眼中满是不屑。

“你要明白，破解密码，只是时间问题。”

“你也要明白，我手下的那些生意网和资金网的转移，也只是时间问题。”

“我再说一遍，你不要挑战我们的耐心。”姜翰鹰怒火攻心，眼底的血管凸起，太阳穴鼓涨，浑身绷紧，五指攥拳。

“听说你是陈德华的徒弟，别的不谈，单就心理素质而言，你比你师父那个大骗子，差得可不是一星半点儿。”

“你还敢提我师父？”姜翰鹰猛地站了起来，胡陶眼疾手快，抱住了他，沉声说道：

“今天就到这里吧。”

“政委？”

“就到这里吧！”胡陶使劲捏了捏姜翰鹰的肩膀，将他推出了审讯室。

市第一医院，重症监护病房，陈大兴双眼紧闭。他做了一个漫长的梦，梦里他又回到了三十年前，在梦境中，白发苍苍的自己成了“梦”的旁观者，他站在风中，拄着一根拐杖，风卷起树叶穿过他的身体，月光映照树影穿过他的身体，他弯下腰，想摘下地上的一只蒲公英，蒲公英穿过他的手指，在风中散开。

不远处，唐静斜着身子若有若无地靠在了一个年轻人的肩膀上，那个年轻人的五官赫然正是年轻时的陈大兴，彼时他化名陈德华，正在执行卧底的任务。陈德华膝盖上摆了一张老挂历，唐静画了一只老鼠，这只老鼠背着布袋子、脑袋上仅有一只耳朵。当年，上海美术电影制片厂制作的动画片《黑猫警长》正在热播，唐静虽然绘画水平一般，但陈德华一见这个图样的特征，便一眼认出了这是《黑猫警长》故事里的反派“一只耳”。

唐静斜眼一瞥，瞧出了陈德华脸上的不屑，当下将笔塞到了他手里，敲打着挂历喝道：“怎么？瞧不起我吗？有本事你也画一个。”

陈德华也不客气，接过纸笔寥寥数笔，便活灵活现地勾勒出了一个骑着摩托车，昂首挺胸，举枪射击的黑猫警长，随后再右下角签了一行字：眼睛瞪得像铜铃。

“瞧！这才叫画画，这个动画片我也看过，人们都喜欢高大威猛骑摩托的黑猫警长。”

唐静一把撕下来那张挂历，在手里团成了一团，砸在了陈德华的脸上，陈德华一头雾水，挠了挠头，暗中嘀咕了一句：“不可理喻”，随即转身走远。待到陈德华转身走远，唐静拄着腮帮子，看着陈德华的背影，哼了一段《黑猫警长》的主题曲，她的音感不好，一句歌词跑了好几个调，她拿起一只口琴，反复练习歌曲的第一句，却总也吹不准。她有些灰心，若有若无地叹道：“人家都爱高大威猛的黑猫警长，我却偏喜欢那个瘦瘦小小会开锁的一只耳。”

年轻的“陈德华”没有听到这句话，可拄着拐杖的“陈大兴”却以旁观者的身份，一字不差地听到了。“陈大兴”眼眶微红，他走到唐静身边，想要和她说些什么，可唐静根本瞧不见他，她迎面走来，穿过他的身体，坐回到了车上，“陈大兴”跟上去，想敲开车门。

突然，车门缓缓打开，唐静不见了身影，“陈大兴”猛然回头，一身是血的姜达就站在自己的身后。

“达子？达子！”陈大兴连声呼唤。

姜达抬起头，双眼看向“陈大兴。”

“你能看到我？达子！你能看到我！对吗？老伙计，好兄弟！”

姜达面沉如水，右手举起枪，顶在了“陈大兴”的胸口。

“你这是干嘛？你疯了？我是大兴啊！达子！我是大兴！”

“砰——”姜达扣动扳机，子弹洞穿“陈大兴”的脑门儿，一股刺痛在“陈大兴”胸口扩散，宛若一枚石子投入池塘，激起阵阵涟漪。

梦境之外，病床边的心电图监护仪的面板上，原本小幅“颤抖”的波形线陡然上扬。

“有了！有了！”监护医生惊声大呼。

梦境之中，“陈大兴”捂着胸口，倒在地上，周边的场景自上向下破碎，如同冰面龟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