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滴滴答答下起了小雨,树叶被砸得摇摇晃晃,原本能让人心平气和的节奏,却因回忆被罩上了一层灰蒙蒙的底色。
徐雪盈没骨头似的躺在摇椅上,有一搭没一搭哼着别人教给她的歌谣,记得一句就唱一句,眼里满是疲倦。
这首歌,她已经唱了十多年了,只是因为忽然生了种怪病,记忆就开始逐渐模糊消散,所以她就养成了写日记的习惯。
可惜这歌,别人不会,她也只能记下词,记不下调。
早知道会与她分别,她就应该从早到晚死死黏住她,再也不分开。
直到一通电话打破了这一刻的宁静。
电话刚被接通,男人低沉却焦急的声音就传了过来:“徐姨,您说您知道沈玫瑰在哪里是吗?”
徐雪盈轻轻哼笑一声:“当然,那里我去过,她也去过。”
就算突然心软愿意告诉他,但她也还是不忘挑拨离间,那姑娘看着是好的,心存死志,也要先为姝姝报仇。
可惜,她们俩都被骗了。
而这沈家子,她也信不过。
哪怕是随了姝姝的姓,他身上也同样流着顾城的血,脏得很。
沈恣知道徐雪盈对他饱含恶意,但现在也管不了这么多:“徐姨有什么要求,我都可以满足。”
这句话听起来一片赤诚。
顾城当初也是这么说的。
——“只要徐小姐告诉我沈小姐喜欢什么,有什么要求,我都可以满足。”
于是当时的刁难,成了姝姝的催命符。
徐雪盈用指尖卷了卷自己被刻意染黑的发丝,看起来漫不经心,语气却不容置喙:“我要你之后,远离沈玫瑰,不要再连累她,也不要追求她。”
爱情就是一座坟,她倒是死得痛快,却连累他们这些牵挂的人日日垂泪。
既然那小姑娘已经失忆了,就没必要再被牵扯进来。
虽然不知道他们是什么情况,但沈恣的心思,却在这几天被她彻底知晓。
虽然她现在不记得自己,但找沈恣讲清楚也是一样的。
电话那头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徐雪盈倒是不着急,又开始慢悠悠哼起歌来。
心软是一回事,可能会反悔又是一回事。
她可不是什么大善人。
她就是要这沈家子孤独一生。
很快,沈恣就再度开口了:“她本就是自由身,是我一直在欺骗利用她,至于她的去向,我也早就安排好了,以后也绝不会再打扰她。”
本就是他不配。
他的病不见好,身上的纠葛也太险恶。
或许从一开始就逼问,又或者在发现东西不在别墅后就果断离开,就不至于这么糟糕。
可是……他早就舍不得那样对她了。
她的眼泪、坚韧、心软、善良,都是他从未深刻接触过的东西。
所以才会一而再再而三放任自己沦陷。
被她同情的那一刻想的不是丢脸,而是喟叹自己终于也有人怜惜了。
可这不代表自己就是特殊的。
她总有一天会恢复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