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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节（第3页）

&esp;&esp;释月跨着他的腰，吊着他的脖子，旋到他身前来，一把捧住方稷玄的脸，双眼睁得圆乎，夸张做作地叫喊道：“天呐，有人在这里装情圣！”

&esp;&esp;两人自顾自说闹，不曾留意舒君誉与李应茹说了些什么。

&esp;&esp;释月一转脸，正看见舒君誉消失后李应茹面上的那种空洞，也像是丢了一魂幽精。

&esp;&esp;她不解地一歪首，正倚在方稷玄肩头。

&esp;&esp;走出道观，飘在身后的舒君誉忽然开口，“二位，可否再帮我一个忙？”

&esp;&esp;释月‘嗤’了一声，道：“得寸进尺，小心我拍散了你。”

&esp;&esp;舒君誉捂住嘴巴，见方稷玄看自己，才放下手，轻声道：“可不可以直接把我送到今世投胎的肉身里，要是经了冥府的话，过了黄泉就不记事了。”

&esp;&esp;释月直接把他团成球，扔进陡峻的山沟里，然后扯着方稷玄一跃而下，激起一片白雪黄土。

&esp;&esp;方稷玄抱着释月从山顶一路滑到山脚下，对常人来说迅急刺激的一段路，与他俩而言只是好玩，冰冰凉凉白蒙蒙的。

&esp;&esp;只是从雪堆里站起来的时候，就见眼跟前站着几个目瞪口呆的娃娃。

&esp;&esp;释月动动脖子，觉得头上有些重。

&esp;&esp;方稷玄默默把个完好的雪狮子脑袋从她头上取下，又滚了两个大雪球赔给几个娃娃。

&esp;&esp;可他们只哭啊，哭得释月要堵耳朵。

&esp;&esp;方稷玄只好给他们堆出了一个比院墙还高大的雪狮子，轻轻松松在四里八乡拔得头筹。

&esp;&esp;释月爬上去，还把两支红梅插在雪狮子上，狮子不像狮子，倒像鹿。

&esp;&esp;几个孩子嚷嚷着说不好看，被她一一镇压。

&esp;&esp;从雪狮子上一跃而下时，方稷玄多此一举地伸手接她。

&esp;&esp;释月挂在他脖子上，瞧着远处景致忽来了兴致，没用灵术回城，而是慢慢悠悠地同方稷玄一步步走了回去。

&esp;&esp;城外村郭九十家，白雪落日如金沙。

&esp;&esp;凡人云间

&esp;&esp;◎这般在挨打和谩骂中活到了十几岁，谁能想到她居然死在今夜。◎

&esp;&esp;喙珠湾，是一个凡人也能住在云里的地方。

&esp;&esp;眼下，海雾正在吞噬夜晚，像海中巨兽的吐息，像大海的另一种淹没。

&esp;&esp;浓厚的白浪不疾不徐地从方稷玄眼前翻涌而过，他看着释月凝着白雾的一双眉眼，伸手用指腹一抹，似是用湿润的黑墨勾勒，将月中掉下来的仙君变作个凡间的美人。

&esp;&esp;喙珠湾的雾通常到了正午时分才散尽，日头西斜时又聚起来，遮得日光朦胧，月色混沌，释月自然是不喜欢的。

&esp;&esp;可此地入夜后能听到鲛人夜歌，却也是独一份的。

&esp;&esp;歌声是被浪涌层层送过来的，很曼妙轻渺的一种吟唱。

&esp;&esp;凡人听不见，若听得见，那应该是快死了，鲛人在蛊惑魂魄，诱使其落进深海。

&esp;&esp;人类的魂魄对于鲛人来说不是必需，只是很美味，装满了这一辈子的情感与记忆，酸甜苦辣，像一道滋味丰盛的美食。

&esp;&esp;所以此地的人一死，冥府鬼差来得特别快，慢一步都怕抓不住了。

&esp;&esp;舒君誉这辈子投成的是个女胎，名字就叫杨姐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