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魔的火焰燃烧愈烈,烧干他神识,蛊惑他一点点沉沦深陷。从不是她的错,是他贪婪无度,丧失自制,冲破了教化的禁锢。
平时冷静下来反复默念的“不能背德”,在他望见她的刹那间,仿佛烟消云散,统统不作数了。
甫一见她,满心满脑,就都只有她。
只余炽盛的欢喜,深深的思慕。
都是他的错。
思虑至此,裴西遒心中产生了前所未有的自我厌弃。
他更惶恐地发现——在理智告诉他“不能喜欢一个有夫之妇”之际,他本能的念头,却并非今后与她不相往来。
充沛的情感竟高喊着心声:“若她不是有夫之妇,不就好了?”
随即,裴西遒讽刺地意识到,她早向他说过,她不能离开元无黎。
……这算什么呢?
他在她心里,又算什么?
如果她无法离开元无黎身边,又与他裴西遒暧昧不清反复拉扯,那他们之间到底算什么?
裴西遒越想,越似钻进了死胡同,纠结得快疯了。
他多希望当面与她谈清楚,可自那之后,她又悄无声息地消失在了他的一切里。
像往他心中落了一场厚厚的白雪,平坦光洁得,仿若未曾来过人。
一连两个月,他都无有与她相见的机会,一时说不清,是庆幸更多,还是思念更甚。
秋分,大魏皇室素有“西郊祭月”的习俗,帝王率百官登临西郊举行祭祀大典。
也是那一天,祭典的间隙,裴西遒再次与雍羽相逢。
左右无旁人,绿荫下,她依旧明媚胜春,笑意盈盈地唤他“裴郎”。
他则神色悒悒,面色冷僵。
“你不愿离开昙璿王,为何还要频频对我示好?”
裴西遒单刀直入,委屈幽怨道:“你这叫……‘东食西宿’……”
“什么意思?”她挑眉,显然没听说过这个词。
齐人有女,二人求之。东家子丑而富,西家子好而贫。父母疑不能决,问其女,云:欲东家食,西家宿。
裴西遒脸憋得通红,直白地解释:“你这是——脚踏两只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