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问裴司空,可还会对眼前的我动心?”
“可还会对,这样平淡乏味的一株路边野草……动心?”
言既至此,她不禁流露出了自嘲的笑。
“再者说了,你喜欢雍羽,又是因为什么呢?她的漂亮,抑或是她的主动?还是说,换成是任何别的女子行着同样之事,也会吸引你的目光?”
“窈窈——”
裴西遒蓦地站起身,深切道:“今夜太晚了,我们休再争论这些,好不好?你一定是太累了,需要好生休息……脑中之弦,别总绷得那样紧。”
她足足沉默了好久。
“我只是想不明白,我有什么值得你喜欢。”
戚窈窈缓缓转身,犹如逃避般,向门口走去。
“是我不好,”他局促地找补,“是我先误以为……你知我小字青虬奴……”
“我本不知。方才不过是说出了自已的猜测,司空莫怪。”
她在门畔站定,背影透着无尽的伤悲。
“从不是旧人回来了,”
她最后留下的这句话,讳莫如深。
“你眼前的,是戚窈窈,崭新的……真实的……我。”
……
……
翌日,西楼外。
一颗平平无奇的大树后。
“所以,这便是你没拿到机密公文的理由?”
流萤听得脑壳直冒汗。
戚窈窈低头啃着指甲,愁眉苦脸:“自从那夜闹僵,我就不好再去他书房了,还怎么窃密?”
“这有何难?你只需舍下面子,给他个台阶下,不就得了?”
“我就是舍不下面子嘛!”
“那你便舍得下性命嘛?”
流萤之话,颇具恨铁不成钢的意味。
“促织啊促织,要我说你什么好?贵主催得急,已给咱们下了最后通牒,再完不成任务,莫说你了,我作为你的‘督视者’,也脱不了干系啊……”
戚窈窈可怜巴巴地望着她:“小流萤,你以前不会这么凶的。”
流萤眸光一晃,叹了口气,“算了,贵主既安排我这次给你拿了解药,想来她也没真动怒。对了,你近来睡得可安稳?”
“离了梅花台的安神药,夜夜都头痛,总做些可怕的噩梦,”戚窈窈眉毛皱成了八字,“不过梦醒之后,我总觉得,脑袋里好像多了些记忆的碎片,只是还不够拼凑完整。”
流萤掏出一个小药瓶,“喏,安神药,贵主让我给你。入睡前服下一粒,便能踏踏实实,一觉睡到天明,再没噩梦扰你心神啦。”
戚窈窈接过小瓶子,拿在手里晃了晃,里面的药丸还真不少。
又听流萤微笑道:“贵主还是很在意你的。记得以前在梅花台,你有一夜梦魇,在梦中流了一晚上眼泪,第二天一醒来,泪痕都没消呢,就被贵主叫去一通关心询问。安神药,也是独独供给你用,旁人都没资格。”
戚窈窈勉强笑了笑。
“小流萤,在梅花台,我就只与你熟络,也只信任你,”她顿了顿,压低了声音,“我有许多问题,想问问你有何见解——五年前,我自梅花台醒来,记忆全无;好巧不巧,也是五年前,昙璿王妃身死,”
她的心狂跳着,两肩也在发抖。
“你说,我会不会就是——昙璿王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