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便谁都行吗。”他的声调没有一丝起伏,“你的暗昧,随便对谁,都行吗。”
他在怨,怨她玩弄了他的真心与身体,算计了他的情意,怨她苛刻冷漠、始乱终弃。
雍羽心内一阵绞痛。
可她不能再优柔寡断了。
她终究还是戴上了假面,无所谓般对他笑曰,快乐就够了,我不想要什么承诺,更不想给你承诺,别逼我。
他蓦地低吼,别再用这副滚刀肉的模样对我了,而后哽咽道,你怎能如此寒人心。
“我就这样,”雍羽硬了心肠,放下狠话,“要么忍,要么滚。”
她想,骄傲如裴西遒,历经失望、屡屡心碎后,一定不会再允许自已重蹈覆辙。
所以她看到他转身,看到他决然离去,内心其实是格外平静的。
她最擅长忍耐,这没什么的。
这没什么的。
没什么。
热胀的眼眶还是出卖了她。
失去了。没有了。
再也,不会了。
短暂照耀在她身上的光亮,短暂的温暖,终究还是要收回的。
再也不会有了。
……
那段时间,雍羽不论做什么,都更容易发起呆来。
脑子里不会想着具体的人或事,只是呆呆地望着一处,不知不觉就会过去很久。
嘴里尝到了甜腥的血味,她才察觉,自已又将颊侧内里咬破了。
雍羽突然想起,与裴西遒相处时,他总会格外关注到她的异样,就比如她撕咬颊内的小癖好。
有一天她思虑重重,忽然被他轻轻捏住了下颌,很轻揉的力道,捏得她嘟起嘴巴。
他问她在做什么,她就解释道,心里装着事,脑子乱乱的时候,就会不自觉咬自已。
“说来也好玩,”她一边笑着,一边舔舐伤口,含含糊糊:“从小就喜欢这样,都成了习惯,这样反而能专注些思考问题。”
“这颗甜,”裴西遒将一颗果子递到了她唇边,“咬它吧,别咬自已了。”
“听我说,”她啃了口果子,嘴里流血的地方顿生蛰疼,刺激得她眉眼一皱,随后囫囵着道:“小时候有次我没留意,不知不觉就咬狠了,血好半天都止不住,我就只能一直往喉咙里咽,觉得自已像‘茹毛饮血’的野人似的,特别好玩……”
“一点也不好玩,”他深深地纵眉,赶紧递给她水囊,话音掩不住心疼,“疼吗?”
疼。
很疼。
雍羽鼻腔泛酸。
想到了裴西遒的面容,心里很疼。
再也不会有谁,在她下意识撕咬自已时,轻轻捏住她两颊,制止住她的“自残”,然后问她疼不疼。
雍羽强迫自已不要再想他,可是他好像扎根在她身体最深处,每想拔除,便会牵动心房破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