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芍温柔地笑了笑。
“有时候,真感慨呢,”白芍说,“回首前尘,一切好像都变了,一切……又都好像不曾改。”
万般回首化尘埃,唯有青山不改。
戚窈窈顿时鼻腔酸涩,最终还是忍住了多年来积压在心田的悲伤。
“过几天,我会去见一个人,”她拉开屋门,让清冷的夜风吹入屋内。
她扭头,对白芍和沧浪君道,“去给五年前的那一天,做个了结。”
……
义阳城,魏梁战役前线。
在麟锦的注视下,裴西遒颤抖着展开了戚窈窈的信。
其上只写了一句话——
“与君相向转向亲,与君双栖共一生。”
他瞳孔骤缩,气息变得紊乱而急促。
眼前闪回了五年前的画面——西楼书房,她举着他藏匿的画作,笑语盈盈扑了他满怀。
如梦幻泡影,一触即溃。
裴西遒攥紧信笺,被欺瞒的愤懑与深深的迷惘交织升萦,仿佛整个天地在这一刻颠覆。
她记得。
她一直都记得。
每次,每一次,蒙在鼓里的永远只有他一个。
他疲惫地闭上眼,只觉得头痛如烈火,迅速漫延了脑中每一寸角落,从太阳穴痛到后颈。
裴西遒不由得想起了五年前。
那时,他率兵赶回平城,从苌生那里听到了全部的真相。
原来雍羽并非真正的清江雍氏。她是当年卷入国史案的太傅戚令珍之女,戚窈窈。
十年前,元无黎被害至残,戚令珍被诛九族。
她与昙璿王蛰伏十年,就是为了杀掉枭心鹤貌、坏事做尽的元隽行。
裴西遒仿佛被定在了那一刻,无比惊愕地,听着苌生讲述戚窈窈一步步走来的所有痛苦,所有挣扎。
心痛已趋近于麻木。
后来,待到裴西遒平定了叛乱,进入皇宫内。
——舅舅!你总算回来了!
少年元栩一见他,便捂着脸哭了起来。
——羽姊姊她,她杀了父皇,怎么会这样啊,舅舅,这段时日你不在,禧儿好怕!
——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