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不一样?”她巧笑倩兮,歪头向前探去,非要与他目光相对。
不知是否因为淋雨加上吹风,裴西遒的脸颊又开始烧起来了。
是啊,他为何脱口便是,“这不一样”呢。
她对他随意撩逗,他就算冷面冷语、恼羞酸涩,倒也都顺理成章般接受了;如今她去撩逗旁人,他便如此委屈生愤、忍受不得?
“我自是意志坚定,不为所惑,”裴西遒板着脸孔,冷笑一声,“寸心不昧,循道不违。就算你拿刀架在我脖子上,我都不会有半分动摇。”
背德就是背德,底线就是底线,他无论如何都不能与有夫之妇私交甚密。裴西遒捏紧指节,默默警醒自已,暗暗发誓。
对面,雍羽抱起胳膊,撇了撇嘴。
“是啊,”她意味不明地半眯起眼眸,慢悠悠道:“裴郎如清风皓月,不染尘俗,刚正不阿,是非分明,心志坚韧……”
一连串的夸赞,莫名令裴西遒心跳加快几分。
却见她促狭地弯了美目,嘴角翘起揶揄的弧度,“既严于律已,那么先前,裴郎悄悄偷看我那么多眼,盯着我瞧了那么久、那般火热深切,现在是不是得——自剜双目了?”
“雍、羽!”裴西遒瞪圆了眼,眉头紧紧皱成一团,肉眼可见地面红耳赤。
——真被她逼得想一头撞墙!
雍羽被他这副宛如新兵上战场的样子逗得哈哈大笑,一手扶墙,一手捂着肚子,都笑得岔了气。
“……算了。”裴西遒垂眸,声音放得很轻,“如果逗弄我……能让你心情好些,不那么压抑……倒也无所谓了。只是,你我之间只能止步于此,不能再多一点逾越……那样不好。”
她忽然失了表情,“你从哪儿看出来……我活得压抑了?”
“我就是看得出。”他毫不迟疑。
脑中浮现的,是沐兰宴上她空洞的美丽笑容。
是她双眼深处抑不住的,破碎与哀伤。
无端让他心痛,让他生出了强烈的、想保护她的欲望。
但,他没有身份保护她,亦没有资格为她心痛。
雍羽又笑出了声。
她低着头,弯着腰,笑得很大声。
裴西遒看不见她的表情。
“我怎舍得让裴郎失去眼睛呀,”再抬头时,她又换上了平日里妩媚风情的神色,“这双眼睛,多么好看,失了,就太可惜了。”
“不打紧,”他冷哼一声,酸言酸语:“反正昙璿王妃心中早就有最好看的宝石了。”
连他自已都被他这句莫名其妙的话震惊到了。
雍羽“扑哧”掩唇,“这不一样。”她说。
好耳熟的话啊。裴西遒无语抿唇。
两人在屋檐下站了很久,谁也没再多言。
好像,就这样安静地站在彼此身边,心里就会变得踏实。
“该走了,”她仰头望天,摊开手伸出檐外,试探雨丝是否消减,“今日过后,离开行宫,也不知还有什么机会,能再见到小裴将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