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老夫人眼皮子一掀,目光如炬,直直射向凌曦。
像是要把她这层乖顺的皮给剥开,看看里面到底藏了什么心思。
凌曦却稳如泰山,任由她打量。
脸色不变,呼吸不乱,眼神清澈,态度恭敬。
沈老夫人看了半晌,又缓缓移开。
“都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秦氏嘴角一扯,满脸不以为然。
“你与郡主玩在一处也算相宜。”
“她那般也算得上闺秀?不过是个疯丫头——”
话没说完,“砰”的一声。
沈老夫人猛地一拍桌案,茶盏都跳了三跳,里头茶水溅出,泼湿了桌面。
她目光锐利如刀,死死盯着秦氏,声音冷得像冰渣子。
“郡主岂是你能置喙的?!”
声音不高,威慑力十足。
平日里,老夫人虽严厉,却也鲜少这般疾言厉色。
这回是真动了气。
秦氏从未见过沈老夫人如此动怒,吓得脸色煞白,身子一抖,整个人都矮了半截。
沈老夫人一字一顿,掷地有声。
“她自小马上长大,为我大恒出生入死,立下汗马功劳!”
“若无镇国公与那些将士抛头颅,洒热血,死守边关,哪有这太平盛世给你过安生日子!”
她越说越气,胸口剧烈起伏。
说到激昂处,声音还有些发颤。
“莫要让我再听到这些忘恩负义之语,否则家法伺候!”
最后一句,已是厉声呵斥。
秦氏慌忙垂首,声如蚊蚋,不敢嘴硬。
“儿媳……儿媳知晓了。”
声音里透着明显的惧意,哪还有半分先前的嚣张气焰。
席秋娘低着头,眼观鼻,鼻观心,大气不敢出。
心里却忍不住嘀咕,还好这话她也就在凌曦面前说过。
真要传到老夫人耳朵里,她这层皮怕是不保!
凌曦听着老夫人这话心里痛快得很。
这世俗意义上的闺秀千篇一律,可谢昭昭却不是任何一个世家能教导得出。
正想着,堂外传来一阵细碎的脚步声。
一个丫鬟在屋前站定,福身一礼。
“老夫人,谢郡主的马车到了,说是来接凌小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