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洛心关了门,坐在床边看着微微起伏着呼吸的胭脂,缓声道,“二姐,该醒醒啦。你要是再不起来,连表哥可就要娶别人了,你好不容易熬到现在,你要把他拱手让给别的女人,把他送到别人的被窝里吗?我知道你累了,可是你得先把病治好,等成了亲,你再接着病不迟。你当初相信连表哥没死,逃婚跑到月国,等啊等,终于盼到他了。又逃啊逃,终于逃回祁桑国。现在雨过天晴了,你怎么就病倒了呢?”
她缓声说着,又想到胭脂受的那些苦难,心里也觉难过。
话说了半晌,终于是见她睁开了眼,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我病了么?”
苏洛心忍着泪又忍着笑,“是啊,你病了。”
胭脂自觉诧异,“我以为……我只是睡了。”
苏洛心替她撩拨好面上细碎的发,“你呀,就是太累了。当全部负担都卸下时,人就会变得很脆弱。你晕了十多天,连表哥都快急死了。”
胭脂又闭上疲倦的眼,她是真的觉得累了。缓了许久,才道,“你怎么在这?”
苏洛心扑哧一笑,“哼,以后谁再说我反应慢半拍,我就把你拖出来做反面教材。”
胭脂也笑了笑,连笑一下都觉得累极了,“大姐呢?”
苏洛心缠着自己的发玩,笑道,“她还在月国,放心吧,萧二爷会照顾好她的。二姐,你要快点好起来,刚才孙副将还跟我说,皇城那边催连表哥回去,但因为你病着,他不肯再丢下你。我看呀,我那铁石心肠的连表哥,是真的喜欢你。”
那苍白的面上终于是有了一丝浅淡的红晕,胭脂缓声道,“我知道。”
苏洛心又跟她说了会话,听她说饿了,便起身去外头找吃的。走了几步,抬头看去,那身材颀长的男子正站在廊道的护栏旁,似听见声响,偏头看来,一如既往的冷峻,在开口说话时,眼底是让人难以察觉的急意,“如何?”
“没事,二姐……不是,胭脂说饿了,我去找吃的。”
连枭讶异,“醒了?你用了什么法子?”
苏洛心抿嘴笑了笑,“表哥,这不是大夫可以解决的事,姑娘家之间才懂。胭脂她……就是太累了,以前是担忧你,如今你安然了,她心里就没了那份重担。你只要跟她说,你病好后,我们就成亲吧,我保证她会生龙活虎的。”
连枭似乎也明白过来,点头道,“你多留几日,陪陪她,这里的大夫,都是男子,照顾也不方便。”
苏洛心点头,“不过我不能逗留一个月呀,因为齐慕那个混蛋派了暗卫跟着我,要是超过一个月他就把我丢到山沟喂狼。”
连枭说道,“慕世子不会如此待你的,否则,他在离开月国时,就将你杀了。”
苏洛心打了个哆嗦,带不走,又怕别人得了便宜,所以干脆杀了省心。齐慕果然不是什么好人。
连枭又道,“不过暗卫我可以帮你除了,不是难事……”
苏洛心忙打断,“别,他们不是坏人,一路跟着也蛮好玩的。等我玩腻了,我就会跑回皇城去,蹲在王府外头把齐慕骂个狗血淋头,哼。”
连枭面上一扯,这样的话,也只有她才敢说出来。让人跟她去寻吃的,然后便进了屋里。
床上的人又睡得昏沉,听见脚步声,又睁开眼来,与他目光交汇,眼眸便湿了,“少爷快回皇城吧,胭脂无事。”
连枭不答,许久才道,“再待几日无妨,你要快些好起来。”他看着她,定声道,“好了后,我们就成亲。”
胭脂一愣,面上又染了绯红,低低应了一声,“嗯。”
73
胭脂的病第二日渐见好转,她担心连枭一拖再拖;怕朝廷给他坐实了“迷恋女色”的污名;于是催促他快些回去。连枭也知拖的久了;日后对胭脂也不好。无法;只好自己先行;嘱咐众人照顾好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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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缓缓驶进皇城;车子十分朴实无华;是城中常见的普通马车。但它后面跟着的人;却全是穿着甲胄;步子整齐;脊背笔直;一看就知不是寻常士兵。
而就在它前头不远处;也早就敞开一条大道,两旁由护卫把守。当朝丞相站在正道中央,目光炯然,看见那车子,疾步迎了上去。车夫赶紧停下,丞相已拱手道,“连将军。”
按照官阶来说,丞相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但因连枭有莫大的功劳,又历经九死一生,这一次的作揖,不关乎官品,实则为表心中敬意。
祁桑国在五国中最强大,得益于朝廷上下廉明一心,将国之利益置于个人利益之上,而少那奸佞之臣。流水不腐,户枢不蠹罢了。
见连枭下了车,丞相又道,“皇上听闻连将军安然回城,本想亲自来迎,但需劳碌之事颇多,无暇前来。”
连枭自然懂得这不过是个隐晦的说辞,虽说他忍辱负重潜入敌国偷得地图,但这种并非光明正大的细作方式,朝廷到底还是不能太过张扬,免得被别国不耻。可若不遣人来接,却又显得对自家将领太过苛责。因此派了非皇室的丞相来,又是正一品的大臣,如此一来,既不显得锋芒毕露,又不会让将士心生隔阂。
寒暄了一番,那驻足的百姓已是低声议论,一时间,那连家年轻将军未死的消息便传遍了皇城一千年后做人鱼全文阅读。
丞相领着护卫一路护送马车回到连家。
连家上下都已出门来迎,听到少爷死而复苏,最开心的也莫过于连家人。
数月前拿回地图后,宋夫人便从连肃口中知道独子未死,心中欢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