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嵩道。
赵无忧徐徐直起身子瞧着眼前的父亲,年过半百,却是精神烁烁,略带金色的胡子,与那冰凉的眸交织在一起,极尽威严与森冷之意。
除了面对皇帝,赵嵩很少笑,这一张无温的脸上,鲜少流露出情绪浮动。
是以从小到大,赵无忧对于自己的父亲,都保持着恭敬与谦卑的顺从,温和得如同猫儿。
可赵嵩心里很清楚,这丫头不过是敛了爪子的狮子,她的战斗力不亚于朝堂上的任何朝臣。
所以他离开京城的时候,才会放心的把朝政交给她。
“爹!”
她终于低低的喊了一声。
赵嵩如释重负的拍了拍女儿的肩膀,“这段时日爹不在京中,你着实辛苦了,回去我有话要问你。”
“是!”
赵无忧抿唇离开。
望着父亲离去的背影,赵无忧敛眸站在原地许久,而后才转身离开。
走在长长的宫道上,赵无忧面色微沉,心里头想着事儿。
爹说,有话要问她。
想来便是问穆百里册封九千岁一事吧?夏家已是扶不起的阿斗,这一仗打得还算漂亮,是以整体算起来,也是功过相抵。
思及此处,赵无忧如释重负。
刚走到拐角处,赵无忧还来不及反应,当即被人捂着嘴拉到了角落里。
身后是熟悉的温暖,她眉心一蹙,当即一口咬在他的虎口。
穆百里也不缩手,只是安静无奈的望着她,“属狗的?”
“这是皇宫,岂容你这般放肆!”
她挣脱,忙不迭整理自身衣裳,免得被人瞧出端倪。
骨节分明的手伸到她跟前,穆百里意味深长的望着她。
赵无忧凝眉,快速环顾四周,确定无人,这才伸手轻轻抚过他手背上的齿痕,暗啐了一句,“矫情!”
他道,“谁咬的谁来抚平。”
“我要出宫回丞相府,爹爹必定会问起有关于你的事情,我会实话实说,你自己看着办吧!”
她话语间极尽无情,似乎连半点为他遮掩的意思都没有。
她本就不是多情之人,只不过到了他身上,便有些情不由衷。
然则这世上很多事,不是一句情不由衷就能解决所有问题的。
情不由衷,身不由己。
奈何时事造人。
穆百里笑道,“这便是你的放人一马?”
“那又当如何?我爹是什么人,你又不是第一次接触。
他要知道的事情就一定会知道,我若是隐瞒,吃亏的是我。”
赵无忧长长吐出一口气,抬步往外走,“以后莫再宫里接触,免得教人看见,到时候不光是你,连我都会吃不了兜着走。”
这话,穆百里相信。
他也不多说什么,只是将一支骨笛塞进她手里,“这次别喂狗了。”
语罢,头也不回的离开,好像方才那温柔相待之人,并不是他本人。
赵无忧先是一愣,而后下意识的捏紧了掌心的白玉骨笛。
她送他玉笛,他还她骨笛,还真是礼尚往来,却是一点都没有新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