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贵人说什么自然就是什么。
陆云簌此刻也没了方才在外面的劲儿,一双眼睛看着他,里面满都是真挚,
“你不愿意告诉她们你的身份,好歹也该告诉我。
我不是知恩不图报的人,亦是不能欠了恩情。”
容肆轻笑出声,用手托着下巴,白如玉的指节把玩着一块儿乌木无字牌,暖色烛光下,竟也有了几分的柔和。
只可惜,这样好看的美人长了一张嘴。
“你是不想欠恩情,还是想要找靠山,我能分得清。”
方才外面的动静他听的分明,的确是个很有意思的小姑娘。
陆云簌也没有被戳破伪装的羞恼,抿了抿唇,反而坦诚道:
“现在对我好,不一定往后能对我好,我总得给自已找个后路。
你方才帮了我一次,若是能够再帮我第二次,往后我若能够成大器,必不会忘记你的恩情!”
“我要你的恩情能做什么?”
闻言,陆云簌颤抖着指尖,大胆道:
“殿下想让我做什么都可以,我能做殿下手上最利的刀!”
陆云瑶在京城多年,站在她那边的人不会少。
仅仅让陆夫人帮自已,时间久了,还是会重复上一世的老路。
眼前的人就是最好的选择。
方才她想了许久,才在记忆里面翻出来了一个模糊的人——
先皇最小的儿子容肆,亦是离京十五六年的九皇叔誉王。
她上一世实在是没有机会接触到外界,自然也不清楚这个人是谁,更未曾见过。
可也听说过,誉王似乎也是自已回京的那年重新回到了京城。
或许,自已能够借势而起?
毕竟她可没忘记陆云瑶的身侧还有一个太子未婚夫。
见陆云簌说出他的身份,容肆也不生气,只是瞧着她笑,看得人心里发毛。
陆云簌悄悄咽了口口水,镇定道:
“殿下有我的把柄,我绝不会背叛殿下。”
容肆似乎是啧了一声,
“我若是没有记错,你方才说过,我没有证据。”
陆云簌想骂人。
她上一世死的时候也就才二十岁,从十四岁回侯府到二十岁出嫁,她因着脸上的疤痕几乎没有出过门,嘴巴也笨了不少,绞尽脑汁想着能应对的话。
可不等她搜肠刮肚出来一个牵强的借口,面前的人就已经落下了两个字,
“罢了。”
容肆忽的起了身,将手上乌黑的无事牌抛给了陆云簌,她手忙脚乱的接住,上面似乎还残留着对方温热的体温。
“拿着吧,若有什么再来找我。”
容肆眼中带着狭促的笑,
“你那个姐姐不像是什么好人,你别死太快了。”
寻常人会觉得冒犯,对于陆云簌来说却是个祝福。
她攥紧了无事牌,想要再度行礼,又想起来了容肆方才说的上坟,还没弯下去的脊背又硬了起来,干巴巴道:
“多谢殿下。”
等她出来,陆夫人和陆云瑶已经站在自已的船头等着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