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跑出了包间,一路跑到了卫生间,坐在隔间里的马桶盖上,捂着脸痛哭流涕,我不是在为自己哭,我是在为对我那么好的米雪姐哭,看到她为了我故意装浪,装俗,贴在那种恶心的男人身上,让我觉得好愧疚。
如果我没有把酒泼到那个男人的身上,事情是不是就不会演变成这一步?
等我在洗手间哭完之后,米雪姐跟那个男人出了台,我一分钱都没有赚到,林妙妙对我一阵冷嘲热讽,她说那个李哥是出了名的变态,所有人都躲着她,看来米雪姐就是个欠虐的贱货,主动往别人的身上贴。
“闭嘴!”我瞪着林妙妙,因为她侮辱米雪姐而觉得不能容忍,如果不是她从中作梗,我也会安安稳稳的那到我的那一份陪酒费:“你才是个贱货!”
“你敢骂我!”林妙妙颐气指使的瞪着我,脸色由绿变黑。
我亦不服软的瞪着她,压抑在心底的那股情绪被顶了出来,顶的我喉头噎:“林妙妙,你等着,夏优的仇,我的仇,我会一样不少的还给你!”
林妙妙手叉着腰,轻蔑的笑了一下,压根就不把我的话放在耳里。
我穿着廉价的高跟鞋,肿着脚腕,走出了这个狭小肮脏的环境,当出了kTV的那一刻,我抬头看了看天上的月亮,我想,无论今天的月亮有多白,都无法洗净我的肮脏。
我抓住垃圾桶的边缘,看着王壮留下,依稀可见得血迹,想到了夏优,林启盛,还有缠着纱布,冷眼看着我的沈煜,随即失声痛哭了起来。
我的身体是痛的,但我的心脏,更加的疼痛。
我失去了我的朋友,我失去了我的恋人,我失去了我的尊严,我还拥有什么?还有什么能支撑着我,抬起头活下去?
我浑浑噩噩的回到了地下室,像是一个彻夜未归的醉酒女,浑身上下都是难闻的气味,重重栽倒在床上,眼角还带着来不及干涸的眼泪。
花一样的年龄,活的却像一滩烂泥。
第二天早上,米雪姐叫醒了我,塞给了我两千块钱,我有些诧异的想要推脱,她却浅笑着让我收下,说,这些是我应得的。
尽管米雪姐刻意把自己收拾了一下,用厚厚的化妆品遮盖脸上的淤青,但我还是轻而易举的察觉到了,我心里比谁都清楚,别说我把那个男人整生气了,就算没有,也不会有那么多钱拿。
我甚至怀疑,这些钱,根本就是米雪姐从自己腰包里掏的。
但是当时那种情况下,我是真的没有办法了,所以我做了一个特别无耻的举动,我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收下了米雪姐的钱,嘴巴里含糊不清的说着谢谢,心头却一滴一滴的往下淌血。
米雪姐笑着说,却因为嘴角烂了而笑的一点都不自然:“谢什么,这些都是你自己赚的,那个李哥觉得怪不好意思,就给你多补了点,先不说了,我上楼睡觉。”
米雪姐说完后,两千块钱已经彻彻底底进入到了我的手里,明明只是薄薄的一层纸,却比铅块还要沉重。
我望着米雪姐的背影,泪水再度模糊了眼眶,一滴一滴的,狠狠砸在几张薄薄的纸上,不知这个世界上有多少人,也像我一样因它而屈膝。
我想到沈煜还等着用钱,于是快收拾了一下自己复杂的情绪,然后简单洗漱了一下,在他工作的地方打听到他住的医院,虽然这些钱可能都不够他一天的开销,但能补一点算一点。
去到医院的时候,孙子洋正在水房里打热水,我没脸和他说话,像个贼一样走到他身后,低着头把钱塞到他手里,一声没吭,就准备跑掉。
谁知脚步还没来的急动,身后便响起了一个声音,我扭头,看见缠着纱布,坐着轮椅的沈煜,而他身边,站的是端着饭盒的林妙妙。
他冷淡的看向我,声音寒寒的说了一声:“把你的脏钱拿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