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代理人继续念道,“我把我所有的财产,动产和不动产.包括在上面开列的清单里的,全留给德·拉费尔伯爵先生的儿子,拉乌尔…奥古斯特…朱尔·德·布拉热洛纳子爵,为了安慰他内心似乎感到的悲伤,使他能够光荣地承担他的名字……”
在听众中间响起一阵长时间的低语声。
达尔大尼央闪耀着光芒的眼睛扫视了一遍全场,使得打破了的寂静又恢复了。代理人在这样的眼睛的支持下,继续念下去:
“条件是,德·布拉热洛纳子爵需付给国王的火枪队队长,达尔大尼央骑士先生,这位达尔大尼央骑士将向他提出的对我的财产的要求的部分。
条件是,德·布拉热洛纳子爵先生需付给我的朋友德·埃尔布莱骑士先生一笔丰厚的年金,如果他需要过流放生活的话。
条件是,德·布拉热洛纳子爵需要供养我的那些在我家已经服务十年的仆人,并且付给其他的仆人每人五百法郎。我把我所有的礼服、军服、猎装,共四十七套,全部留给我的管家未司革东,我相信他会一直穿它们,直到穿坏为止,以表示对我的爱和对我的怀念。
还有,我把我的老仆人和忠诚的朋友末司革东,上面已提到他的名字,留给德·布拉热洛纳子爵,条件是,德·布拉热洛纳子爵要尽力使末司革东在去世时能表示他一直非常幸福。”
末司革东听见这些话,面色苍白,全身发颤地行了个礼,他的宽大的肩膀抽摘地抖动了几下,他的带着令人惊恐的悲痛神情的脸从他的冰凉的双手中露了出来,在场的人看到他摇摇晃晃,扰豫不决,好象想离开大厅,又不知道朝哪个方向走好。
“末司革东,”达尔大尼央说,“我的好朋友,您出去吧,您去做做准备。我领您去阿多斯那儿,我离开皮埃尔丰以后就上他家里去。”
末司革东没有回答一个字。他吃力地呼吸着,好象在这间大厅里的一切今后都和他无关了。他打开了门,渐渐地走远了。
代理人念完了遗嘱,大部分来听波尔朵斯的遗言的人都走掉了,他们感到失望,可是心里仍然充满了对死者的尊敬。
达尔大尼央在接受了代理人对他的过分客气的敬礼以后,只剩下他一个人了。他赞赏立遗嘱人的高度的智慧,把他的财产那样合理地分给最高尚的人,最贫困的人,他的这种体贴入微的安排,在最机灵的廷臣和最高尚的人中间也是难得碰到的。
彼尔朵斯嘱咐拉乌尔·德·布拉热洛纳把达尔大尼央要求的全给他。这位可敬的波尔朵斯,他知道达尔大尼央是什么也不要的,万一达尔大尼央要什么东西的话,只有他本人能提出来。
波尔朵斯给阿拉密斯留下一笔年金,如果阿拉密斯想多要一些,达尔大尼央的例子会阻止他这样做,至于“流放”两个字,立遗嘱人提出来并没有明显的意图,难道它不是对造成波尔朵斯死亡的阿拉密斯的那种行动最温和最微妙的批评吗?
最后,在死者的遗嘱里没有提到阿多斯。死者难道能够设想儿子不会把最好的一部分给父亲吗?波尔朵斯的简单的头脑已经判断过这一切原因,掌握了这一切差别,它比法律还要公正,比习俗还要无私,比个人好恶还要通情达理。
“波尔朵斯是个有心人,”达尔大尼央叹了一门气,说道。
他好象听到从天花板上传下来一阵呻吟声。他立刻想到那个可怜的末司革东,一定是他在舒散他的痛苦的心情。
于是达尔大尼央急匆匆地离开大厅去找那位可敬的管家,因为他一直没有回来。
他登上楼梯到了二层楼,在波尔朵斯的房间里看见一堆各种颤色各种料子的衣服,是末司革东把它们堆好的,然后他躺到了上面。
这是忠实的朋友分到的一份财产。这些衣服都属于他了,它们都给了他了。末司革东把手伸直放在这些珍贵的纪念品上,用嘴亲它们,把脸贴在上面,再用整个身体盖住了它们。
达尔大尼央走到他身边,想安慰这个可怜的汉子。
“我的天主,”他说,“他动也不动,他昏过去了!”
达尔大尼央弄错了:末司革东死了。
他死了,象一只狗一样,失去了主人,回来死在他的衣服上。
第二六二章 阿多斯的衰老
四个火枪手过去似乎是不能分离的,现在发生了一连串的事件使他们永远分手了。在这些事件发生的期间,阿多斯在拉乌尔离开以后,剩下了一个人。他开始预先享受到死亡的味道,这种死亡就是心爱的人的远离。
他回到他在布卢瓦的家里,当他走进花坛里的时候,甚至不再见到格力磨来接受他一个可怜的微笑了。阿多斯越来越觉得长久以来似乎都没有问题的天生的精力在衰退了。
原来由于他心爱的人就在跟前,年纪对他总是向后退让的,现在它连同痛苦和行动不便一起来了,因为来得迟,痛苦和行动不便的程度也更加深了。阿多斯不再有他的儿子在他身边,他不必注意走路要直行,要抬起头,给儿子做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