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箭离她心脉不过毫厘之距,有任何的差池,都会要了她的命,他要亲自为白静姝拔箭,宁恨勿悔,她就算死,也要死在自己手上!
元昭胥闭了闭目,眼前闪过她昏迷前对自己说的话。
你不想见我恐怕要失望了。我什么都能答应你,唯独这一样。
既不后悔救他,为什么又要来生不见,元昭胥的眼中流转着璀璨的莹光,她必须活着,来告诉他原因!
劲瘦的手按在她胸前穿透而出的箭头旁边,另一只手捏紧箭头。
他屏息,闭目的瞬间使力,虽然已经用最快的速度按压住了伤口,但仍有一阵血喷涌而出溅到他的头面上。
白静姝宛如被抽走筋骨的鱼一般扑腾了一下,又迅速弹回到床上,满脸都是冷汗。
元昭胥顾不得擦拭脸上的血污,俯身亲去她鬓角流下的汗水,用烈酒浸湿的棉布堵在她两边的伤口上紧紧地按压了半天,稍微掀开了一点,出血明显缓慢了不少。
他松了一口气,如此就说明没有伤到要命的血脉。
接下来的包扎他熟悉,换止血药,再用金疮药,洁白的纱布绕着她单薄的身子缠了一圈又一圈。
待包扎完毕,元昭胥才叫太医院的院判吴太医进来。
吴太医在他迫人的视线下是两股战战,这杀神刚才可说了,床上的女子若是有事,屋里的太医都要陪葬,陪活葬。
谁能不怕。
好在吴太医探了探这女子的手腕,虽然脉象还很虚弱,但却并不凶险。
回禀王爷,夫人是大富大贵之人,这箭虽穿胸而过,却没有伤到要紧的地方,只要夫人熬过今晚能醒来,就没什么大碍了。他谨慎道。
受了如此严重的外伤,伤口极容易生腐发热,很多时候外伤并不严重,多是腐烂高热带来的后遗症致命,若是白静姝的伤口不腐,也就问题不大。
元昭胥叫太医们退下去拟方子煎药,自己在床上凝视了白静姝好一会儿。
过了半晌,他出去屋外,郭幸一直守在这里。
今天遭了刺杀,白静姝还差点送命,单看元昭胥的神色,郭幸就知这刚换了主人的京城怕不是又要迎来一番风起云涌。
放在容妃身边的棋子是时候动一动了。元昭胥望着低矮的农房瓦墙外灰暗的天空,喜怒不辨地说道。
是。
郭幸领命,心里却暗凛。
如今的皇上,也就是从前的康王后院里的几个妃子身边安插成功的棋子,各个都花了大力气,只要用到他们,就是以死而博的重要时刻。
因着一次堪称失败的刺杀,就要付出这样大的代价,他在心中又重新估量了白静姝的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