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风不可这样,巧风你也算半个圣门中人,且不可瞧不起这些烟花女子,她们一样圣洁,只是那些男子眼中,看到的永远只是她们绝美的姿色,诱人的身体罢了。』
卓巧风沉默,邬尔曼的话一如往常般地让她找不到可以辩解说辞。
『朱乐,她没事吧?』良久,卓巧风再一次开了口。
邬尔曼挑了挑眉,含笑地看了看卓巧风,『没事。她会去找她的邬姐姐的。』
两日后,朱乐已经可以下床,只是,桌上那瓶解药她始终没有动。胸口依旧隐隐作痛,看着那瓶药,她始终有一种不安的感觉。
自那日以后,养心殿中丫鬟的人名册中便少了善儿这个名字,而在养心殿中来来往往做事情的人中也少了善儿这个人。没人会注意,没人会在意,一个不起眼的小丫头而已,人人依旧按照自己的节奏过着自己的生活。这件事比起皇帝的出殡下葬,比起丁宣的继位,更加谈不上什么。
可是朱乐不能不在意,那个拥有一对灵动大眼睛的小丫头,那个牙尖嘴利令自己毫无还嘴之力的小丫头,凭白无故地便被带走,至此便消失。她有些挂心,甚至于有些愧疚。她眼前时常闪过善儿那时求助般的眼神。只是,她并没有问丁宣,也没有问冷寒松。她知道丁宣不会答,她也知道若她问了,丁宣或许会恼她。她不是圣人,爱情的自私充斥在她的内心,自从那日丁宣“失踪”,她已然明白了,这个世上她可以不要一切,却唯独不能失去丁宣。
善儿,对不起……
『你起来了?在想什么?』
丁宣推门而至,昏黄的烛光映得脸上暖暖的。朱乐坐在床边看着她,咧着嘴笑了笑,『忙完了吗?今儿我听小淼说快过年了。』
『嗯,是快了。』丁宣看了看桌上的药瓶,拿起来摇了摇,『今日又没吃?』
『宣儿你每天都问,我也会每天都回答同样的答案。』朱乐摇了摇头。
『你很坚持。』丁宣又将药瓶轻轻地摆在桌上。
朱乐无声地抿着嘴,沉默半晌,她低头想了想,『我听外面的人说,宣儿你会在年前登基。』
『朱乐,你变了很多。』丁宣默默地叹了口气,在桌边轻轻地坐下。
朱乐咬了咬唇,低头将嘴角向外一扯,『想我当初为人算命,才得以混口饭吃,如今却也高床软枕。又怎会不变?』
『这几日你变得愈加的沉默了。』丁宣走到床前,双手捧起朱乐的脑袋,轻轻地抬了起来。
朱乐对上了丁宣的眼眸,那眼眸似是能看似她的心底,哪怕只是一个细小的想法似乎都可以被洞查。她有些怕,她坐在床边,抬起手臂将丁宣向自己的方向拉了拉,顺而拥住,顺而将头埋在丁宣身前。
此刻,丁宣的身子很暖,朱乐拥着她,贪婪地摄取她身上淡淡的香气。而丁宣没动,定定地站着,由着朱乐贴在自己身上。其实,朱乐的身上何尝不暖?朱乐身上的味道又何尝不使她迷惑?
『今夜你是否还要去偏房休息?』朱乐将头埋在丁宣身上,发出闷闷的声音。
丁宣抬起手,轻轻地解开朱乐系在脑后的马尾。顺直的长发瞬间便披散开来。她轻轻地抚着,良久,脸上却露出一丝释然的微笑,『不了。』
那一声不了,拨动了朱乐心底那一根隐藏许久的弦。轻轻颤动着,发出一声美妙的和弦。丁宣这是在默许吗?丁宣这是在允许她们之间发生些什么吗?
——或许,是的。
紧张、羞涩,除了这些还有期待。朱乐带着些许彷徨地心情慢慢地为浴盆添着水,她知道丁宣习惯于每日睡前沐浴,而今日,丁宣竟差小淼将浴盆放于房中。一边舀着水,一边盯着那冒着热气的水面。这雾气似乎让她想起了那一次的唐突……当然,还有鼻血。
『朱乐,水快满出了。』丁宣在朱乐一侧歪头含笑地看着她。
『啊?』朱乐赶忙收回舀水的勺子,她抬头看着丁宣的笑,她就越加心虚。这笑是戏谑的笑,她感觉得出。只不过,为什么丁宣今日如此反常?那冰山的一面彻底隐藏了起来?如出水芙蓉一般绽放笑颜?
『要……要放花瓣吗?』朱乐纠结的舌头在此刻略显紧张。
丁宣先是一愣,接着便牵了牵有些僵硬的嘴角,『你想到了什么?』
『不……不是。』朱乐心虚地端起一旁桌上的篮子,用手捏出两瓣,『我是见小淼放在这里,不用……不用就可惜了。你知道,这花瓣一夜就蔫了。』
朱乐的说辞,傻子也不会相信,当然丁宣更加不信。不过,她只是笑了笑,轻轻挑眉转过身去,『你喜欢放就放吧。』
朱乐狠狠地捏了自己一下,刹那间的疼痛令她不得不瞪大眼睛张大嘴,抑制着哀号的冲动她大口咽了两口口水。原来,不是梦!一笑百生媚!这样形容丁宣一点也不过份。只是,还是有一种奇怪萦绕在心头。丁宣未曾如此主动过,甚至于她仅仅只是贴上丁宣的唇的时候,丁宣还会有些紧张的颤抖,而为何今日会这样?
『宣儿?你心中有事?』担心高于紧张,朱乐走到丁宣身后,轻轻地将她的身子扳了过来,面对自己。
『国师曾叫你小乐,你乳名是小乐?』
丁宣淡然的表情让朱乐紧锁眉头,今日,丁宣似乎一直在回避她的问题。『不,我乳名不是小乐,我父母为我取名时只是希望我快乐的生活,所以取字乐。』
丁宣笑了笑,轻抚朱乐的眉间,『那可以说说你的乳名是什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