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臣见过母后。”
一道墨蓝色身影快步行至太后眼前,撩衣叩拜。
太后被唤声惊醒,抬头看到来人,心中大喜,忙将他扶起来,笑道:“是瑀儿啊,快起来。”
嬴瑀起身,搀着太后,一派承欢膝下的模样。
“你们两个孩子,都还没有情儿有孝心,情儿天天进宫陪着哀家,倒是比你们都亲了。你说你回来这么多天,母后见过你几次?你皇兄给你安置了寝殿,你却偏要住到外面去,外面就那么好?”太后打发掉身边伺候的宫人,朝嬴瑀抱怨道。
嬴瑀听罢,撒娇笑着,朝太后趋奉道:“皇兄果真是天下第一孝子啊!母后这才搬回来几日,就已经神采奕奕、光彩照人了!母后要是不说,我当是花丛中的美人,儿臣险些要对母后失礼了。”
“贫嘴!”太后手指轻点嬴瑀额头,佯怒道:“你都是一国诸侯亲王了,怎么还是这么不正经?确实是该把你召回来,好好约束一番。”
“母后,今日儿臣来,是来承欢膝下的,母后就不要骂儿臣了。”嬴瑀一脸无辜。
“你呀,不是来找母后的,你是来找你皇兄的。”太后白了他一眼,旋即蔼声笑道:“你有心来给母后请安,母后就已经很欣慰了,你们两个孩子,一个事多,一个贪玩,左右都是有的忙,母后不是糊涂的老太太。”
嬴瑀挠头嘿嘿一笑,“儿臣以后会多来看母后的。”
太后含笑点头,忽然似是想起什么,慈和笑道:“母后昨日做了一些玫瑰酥,你装去一些,带回去吃罢。”
“母后亲手做的吗?”嬴瑀眼睛闪闪发亮,笑眯眯道:“儿臣已经好久没吃过母后做的点心了,这在儿臣心中可胜过千金!”
“就你嘴甜。”太后轻啐,然后抚着他的手,蔼蔼而笑,“去罢。”
嬴瑀到宣室殿的时候,陈顺只说嬴珩独自一人到上林苑漫步赏雪,未让人随侍,也不知何时回来。
嬴瑀在外殿饮茶等候,闲来无事便赏赏字画,嬴珩自己本就书得一手好字,便常常提笔挥毫,宣室殿的桌案上总摆着几幅新写的字书。嬴瑀拿起一幅,正津津有味地品鉴,这时身后传来一声淡笑。
“怎么今日想着进宫了?”
嬴瑀放下手中字书,转身欲拜,“臣弟见过皇兄。”
“起来吧,别装模作样地弄这些虚礼。”嬴珩轻笑一声,径直掠过他身旁,悠然坐下。
嬴瑀也坐在垫上,眯眼笑道:“今日是腊八,臣弟自然要进宫与母后皇兄一起过,不过当然还有更重要的一点。”
嬴瑀一脸坏笑,一双桃花眼意味深长地瞟向嬴珩,然后悠悠开口:“臣弟是来讨赏的,皇兄可不能赖。”
他见嬴珩不动声色地看着他,似乎对他所说的话没有丝毫兴趣,便有些讪讪,但是话已出口,可不能收回来,他厚着脸皮继续说道:“皇兄有够寡情,此前若不是臣弟出手相助,只怕皇兄现在还在苦苦相思,不能自拔呢。”
嬴珩斜了他一眼,发出一声冷哼,“当日你偏要住到子卿府上,朕便与你约法三章,严令你不许劝她喝酒,朕还没罚你,你倒反过来向朕讨要好处。”
“冤枉啊皇兄,嫂嫂是什么性格你又不是不知道,若是不掺点酒,臣弟就是有三寸不烂之舌,也说不通她那个死脑筋啊。”嬴瑀哭丧着脸说道。
嬴珩却并不领情,轩眉微蹙,冷漠不语。
“不对!”嬴瑀忽然回神,审视般瞪着嬴珩,目光锐利,“那日臣弟只在她的茶碗中掺了一杯酒,而且从头至尾,嫂嫂也只浅浅喝了一口,他人若不近身三寸以内,根本闻不出来。”
他顿了顿,一脸了然的神色望着嬴珩,嘿嘿坏笑两声,“看来皇兄与皇嫂良宵月下了呀,一吻芳泽的滋味可还好?”
嬴珩眉尖微动,平静的面容上终于挂不住,浮起了一抹怒容,轻声呵斥道:“没大没小,成何体统!”
嬴瑀两手一摊,撇嘴叩罪:“臣弟失言了。”
嬴珩知道自己这个活宝弟弟向来口无遮拦,又从小被太后宠坏,也不与他计较,轻叹一声,询问道:“最近又到哪里浪荡了?我听子卿说,你夜夜不归。”
“这不是五十步笑百步吗!皇嫂她自己回府了吗?”嬴瑀怪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