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锡小说网

第二十六章第二101（第2页）

“熊飞廉，你想怎么样？”赵兴用剑一指道。

“今晚你和我就做个了断，再拖下去汴京百姓也要受不了了！”飞廉也拔出刀来，“今晚也许我会成功，也许我会失败，但是你一定会失败的，我请你仔细想一想，所以你现在一个人跑还来得及，我也会放你一条生路的！”

“你少唬我，我知道，上次在大内你就想弑君，可这回不同了，你在蔡京、梁师成面前一定是立下了军令状，而且赵佶一旦有事，你全家也会活不了的！”赵兴轻蔑地一笑，“而且必是那蔡京、梁师成怕他们的好官家受了惊吓，故意让你们不惜冒着风险，千方百计地迷晕赵佶！固然此举让你们侥幸得手了，可从大处说，这也是一处败笔！”

“呵呵，没错，这等拙劣的举动没能骗过你，不过我要告诉你的是，在你劫持官家之前三天我就已将家人撤到了城外，并派了专人保护着，就算蔡京、梁师成他们想要以他们为人质逼迫我，也是不可能的！”

“你别逗我了，蔡京、梁师成两个老贼是那么容易骗的吗？你小子想耍什么把戏？”

“这不是耍把戏，是真心希望你这位故友好！我不想看着你死，尽管我自己也有些惜命！”

“你想多了，自从谋划此事的那天起，我就随时准备好了慷慨赴死！”赵兴挥剑一指，“要不是你小子几次三番坏我好事，我已然成就大功了！今天是该我给你送行了，这都是你自找的！”

“别自欺欺人了，三衙如今已经反水了，你下去也是死！”飞廉指着塔下，“求你老兄睁睁眼，往下面看看吧！”

这时赵兴才注意到塔下也起了很浓重的烟雾，而且这些烟像是黄色的，他一时有些慌了，可佯装镇定道：“又是你小子设计的花招吧！没关系，只要赵佶还在我手里，无论你们是谁，想对我下手就会投鼠忌器，因为我看透了蔡京、梁师成这些老贼！哈哈哈！所以你小子就不要再继续花言巧语迷惑我了，看剑！”

飞廉接了招，乘隙道：“这铁塔之上是整个汴京城最高处，你我掉下去就是死，但这一死，也算轰轰烈烈、痛痛快快了！”

虽然塔上形势异常险峻，尤其是视线模糊的时候，不过塔上装有避雷的蚩尾，同时也为了防护，塔顶的边沿四周装有一圈高约一尺、与蚩尾相连通的铁护栏，这至少消除了飞廉心中一些本能的畏惧感。

“自古成王败寇，我若是死了，就是乱臣贼子，若你死了，而我得了大位，就将你列为罪臣，可我的子孙定会表彰你的忠勇，为你平反，说起来你也算值了！呵呵。”

“好，那我熊某人更不惧一死了！”飞廉双手持握，“看刀！”

【1】当时一亩等于六十平方丈，一平方丈约等于现在11。1平方米。

那还是一更天时，飞廉与黄瑛指挥着皇城司众人将飞笼悄悄地运送到了距离铁塔西北约两三里地外的州北瓦子附近，然后加以重重卫护，并熄灭了周围的灯火。

到二更时分，随着飞笼的顺利升空，站在硕大竹篮中的两个人先是朝满城俯瞰了一番，但见星星点点，将偌大一个汴京城装饰得分外柔美，只是可惜而今不是汴京最美最繁华的时候，且大内方向还在佯装混战。这可是此生从未领略过的景色，二人不禁对视了片刻，彼此会心一笑，飞廉感慨道：“以此观汴京，当真叫人有些激动！可惜此刻是深夜，真希望有朝一日你我在白日里，在国家无事的时刻，再这般细细将整个汴京城尽收眼底！”

黄瑛笑道：“呵呵，若是这次你我立下不世之功，兴许到时可以请官家允准，顺便也作为此次平乱的一次特殊的庆典！”

“好！不过此番铁塔上一战，适足以惊天地泣鬼神，也足可慰你我之平生了！”

“是啊，此战之后，若是侥幸生还，不知咱们还有无游赏之心！”

说着，两个人用力地击了一下掌，以互相勉励。

黄瑛控制着飞笼的方向与高度，并指点着一旁的飞廉，很快铁塔就近在眼前了。飞笼上的黑布经风一吹，发出“扑簌簌”的声音，而这时张叔夜人马的佯攻正渐入猛烈，那股混斗声便遮盖住了这“扑簌簌”的翻卷声，而且也将赵兴的注意力给吸引了过去。

及至飞笼静悄悄地稳稳飘过铁塔顶部约三四尺高时，两个人便一前一后（几乎同时）撑开复伞跳到了铁塔之上，那飞笼由于突然减轻了重量，所以迅疾升上了高空，继续向东南飞去了。虽然四周黑黢黢的，可还是能够让人感受到这心惊肉跳的高度，所以有些恐高的黄瑛的腿还是有些软了，而且头还有些眩晕，以至于在塔顶趴了半天才敢站起身来。

及至黄瑛慢慢稳定了心绪，飞廉便在她身上拴好了绳子，然后另一头拴在塔尖上，待到一切就绪后，飞廉便小声笑道：“我忽然觉得也许你此行是多此一举了，官家再次被掳，以他那心性和胆气，恐怕这会子早就呆若木鸡，浑不知今夕何夕了！”

“这可不见得，换了太子我信【2】，官家倒未必，他老人家正大位可是有二十年了，那可是一个会让人觉都难得睡踏实的位子，这些年的经历下来，再懦弱的人，想来也总会练就些胆色吧！”

“你这话倒有些道理，咱们的太子爷还是太年轻，‘嘴上没毛，办事不牢’嘛，呵呵！”

“行了，别啰嗦了，快放我下去吧，该闯的关口总要去闯！”黄瑛深吸了一口气。

飞廉检查了一下绳子及黄瑛身上背的复伞等物，觉得放心了，才瞅准了塔下西北靠窗的地方慢慢的将黄瑛放了下去。黄瑛身子很轻，飞廉也不费多少力气，所以很快就将黄瑛放到了第十一层。透过窗户的缝隙，黄瑛一下子就看到了正躺卧在地上的官家，接下来她要做的便是取出迷烟弹来点着，然后让烟尽量飘进塔去。

可是这窗户是紧关着的，里面又有几个看守，所以想要让迷烟产生效用，自然要费一番工夫，这期间就很容易让黄瑛暴露。黄瑛急中生智，于是用身上携带的一根绳子拴住了两颗迷烟弹，将其固定在窗户缝隙处，等点燃之后，这样便可以慢慢通过风力将迷烟一点一点送入塔里。

及至黄瑛重新回到了塔顶之后，便将一干情形告知飞廉，飞廉席地而坐道：“管不了那么多了，不管吹不吹得进去，咱们总算是尽力了！就等两刻钟，然后给三衙那边发信号！”

飞廉便取出一只香来点着，以计着时辰，等他眼看时辰到了，便朝着远处凌空掷出了一颗响弹，早已准备就绪的三衙人马立即以床子弩朝着铁塔的腰部进行射击，彻底打破了铁塔上的这番相对宁静！

黄瑛正是趁着赵兴将要登上铁塔顶部的当儿，再次爬了下去，只是这一次她没用绳索，而是穿了一身非常特别的“守宫服”——这种衣服是在受到壁虎（别称“守宫”）启发后所创制的，它像知了的壳一般，人需要钻到里面去，这种衣服在手脚处都装有很多锋利的倒刺，以便于可以钩住墙壁，而且衣服里还藏了一些胶，在使用时就可以涂抹到全身很多地方，以增加衣服在墙壁上的粘性（等到不那么粘时还可以续抹粘液）。

“守宫服”的好处就是上下左右都可以移动，坏处就是行动迟缓，且很费力气。虽然心里有些紧张，但事先隐藏在十一层塔檐之下黄瑛还是尽量避开了塔中人搜寻的目光，快速地移动到了十二层的窗口处，然后趁着飞廉与赵兴交手的机会，她挣脱开“守宫服”，一跃便进入了已经无人值守的十二层。

黄瑛向塔外北面迅速地凌空投掷出了一颗响弹，接着又向楼上投掷了几颗熏弹。待她戴上一种皇城司特制的头罩之后，便抽出刀来闯到了楼上。此时楼上包括赵官家在内的几个人好像都被熏弹熏得剧烈地咳嗽起来，甚至眼睛也有些睁不开了。

“快把灯灭了！”一个声音喊道。

黄瑛听得出来这是高崇的声音，随即整个十三层楼内的灯挨个被灭掉了，本来就因为缭绕的烟雾导致视线受阻，如此一来黄瑛就彻底看不清了，她担心伤及官家，只好大喊一声道：“大胆贼人，还不快束手就擒！”

黄瑛喊罢，便奔向了北面的墙角，因为那里木鸟在那个方位，从被拆成门的窗户出去，就可以够到了。

“原来是黄娘子，你也敢来送死！”高崇一边捂着口鼻一边道，“张猛，你去对付那黄娘子，李飞，我送你跟赵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