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双十根手指头都被包扎起来的手,颤颤巍巍地将酒菜放下。
苏言即下意识看向这双手,刘鹏低着头,避开他的视线,乖乖巧巧将托盘里的酒菜一道道端出,放在桌上。
由于他的动作实在不利索,加上看得出他伤得不轻,苏言即一名亲随上前:“我来。”
刘鹏不敢,悄悄看向董郝元。
董郝元脸上笑容温和,点点头。
刘鹏于是松开手,乖巧站去一旁。
苏言即打量刘鹏,看向董郝元:“董先生身旁不缺手下,为何让一个伤员来做这事?”
董郝元笑笑:“因为他不懂事。”
苏言即了然:“是惩罚?”
“对啊。”董郝元笑道,笑容充满亲和力。
苏言即看回刘鹏,刘鹏脸色苍白,低头不语。
他这十根手指头,都是被董郝元用他亲手削出来的签子,一根根戳入进去,再一个个将指甲盖掀起所伤。
所谓十指连心,这是根手指头痛的他天灵盖都要飞出去了。
经过粗糙简单的包扎,董郝元仍没有放过他,一直让他做事,他们从杏东村出发到这,一路上的马车都是刘鹏在赶的。
如今手指上的这些纱布,已经换了第三次了,前面两次,皆被鲜血打湿。
敲门声轻轻叩响。
董郝元和苏言即同时转过头去。
房门是敞开着的,虽说四休码头如今住房紧张,但这一整层楼的客栈,现在只有他们,再无旁人。
门口的手下是董郝元的人,名叫冷小利。
他脸上的神情惶恐紧张,直接迈入进来,跪下后双手抱拳,高举头顶:“家主,小的知道您在招待贵客,小的并非有意闯入,而是打听到了施姑娘的消息!”
董郝元眉头一皱,脸上的温和终于消失不见:“胡闹!既然知道我在招待贵客,你还敢闯入!孰轻孰重,你分不清吗?”
冷小利抬头看了看他,低下头:“家主,您之后要怎么罚我都可以,要杀要刮都请便,但是施姑娘那边……”
“滚!”董郝元一脚朝他的肩膀踹去。
冷小利摔在地上,强撑着痛意爬起,哭道:“我去衙门打听过了,送来的尸体里没有施姑娘的,但是,找到了梁成的!梁成被人砍了脑袋,身首异处!家主,施姑娘也被人重伤了,她如今身在医馆,我特意去打听,医馆的人说,是望舒楼的人送过去的!又是望舒楼!!!”
苏言即浓眉微挑,朝冷小利看去。
董郝元这边已大怒,他上前揪住冷小利的衣襟,怒目瞪着这个不知好歹的手下,恨不得立即将他碎尸万段。
“你知道你的下场吗?”董郝元咬牙,声音阴冷,“我让你滚,你听不到?好!”
董郝元抬头,冲外面叫道:“宁远!”
一个个头极其彪悍,身形异常魁梧的男人出现在门外。
他比苏言即最高大的手下,都要高出半个肩膀往上的距离,在通过客房门时,他甚至得低着头才能迈入。
“且慢!”苏言即忽然在此时说道。
董郝元朝他看去,变脸一般,脸上露出笑容,温文尔雅:“二公子,您有什么吩咐?”
“望舒楼,”苏言即说道,目光看向冷小利,“为什么,你要说,又是望舒楼?”
冷小利不明所以,但见他发话,他赶紧挣开董郝元,朝苏言即爬去,将这两日和望舒楼的恩怨逐一道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