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芒种,考功司郎中蔡建安被人杀了,他的妻儿也都死了,杀他的人,师父查出,与平安侯府有关。我上次与你说过,平安侯府养着不少死士呢。”
宋知晴不解:“师父从来不过问朝政,怎么关心起吏部的事了?”
顾俊恒摇头:“这我也不知,我问了,师父没回我。而且我费解得是,怎么平安侯府要对吏部动手呢。”
宋知晴道:“……若是去年芒种,那时,苏东林还是活着的。”
“这你放心,与他无关,他就是个甩手侯爷。”
“那,是方老太君和花喜皊?”
顾俊恒点点头。
“竟然是她们……”
虽然知道这屋里就他们二人,但顾俊恒还是左右张望了下,压低声音说道:“聂三娘死得那天,我不是跟你提过,说罗泽斋有一条暗道,我不止一次看到他们带着头颅进去。”
“嗯。”
“我猜想,这方老太君兴许亏欠了什么人情,才不得不替人杀人。”
宋知晴没再说话,安静许久,她看着顾俊恒:“师弟,此次回去,你可要小心。”
“我能有什么事?”顾俊恒反问。
“我知道你厉害,可是,我怕水深。”
“不怕!”顾俊恒洒然一笑,“除了那个灰衣美男子,没几个人打得过我!而且,我想跑也容易,打不过别人,我还跑不过吗?晚山上那么多年上蹿下跳,区区飞檐走壁,不怕!”
宋知晴想了想:“在平安侯府中累了,你若想休息,可以去找徐堂。”
“别!我可不找他,你都欠他一个大人情了。说来,你今日才回来,外头就这样……我看你才应该小心。”
宋知晴笑了起来:“霍管事,潘管事,还有左云,都是能干的。”
若说有什么放不下,就是明香与明桂。
“灰衣美男子啊,”宋知晴眼眸轻眯,眸光变悠远,“他会在哪呢。”
“呵呵。”顾俊恒翻白眼。
院中的吵闹持续到酉时,天色渐渐黑了。
姜氏族人拿着钱财心满意足地走了,走前把一脸愤慨的姜备国拉走。
霍亦清疲惫不堪,一身清儒的他,直接坐在檐下台阶上。
阿六送来一碗温水,他仰头咕噜咕噜喝光。
喝完以手背擦嘴,抬头看向院中局促站着的姜博。
姜博双手揉捏,惴惴不安,两条腿呈现内八字,别扭地摆着一个憋尿的姿势。
霍亦清实在控制不了自己的眼神,一个大嫌弃,又将脑袋转走。
倒是阿六开口:“你是不是要上茅房啊?”
姜博红着眼睛点头。
“来吧!”阿六道,“我领你去!”
潘书新回去换了身衣裳,出来经过长廊,见此一幕,他拍了拍霍亦清的肩膀:“消消气,也就那点小钱,当买个清净。”
今日给出去的这几十两,对于夏月楼而言的确不多。
他俩在此卖穷,殊不知夏月楼早就富到流油。
光是林珊去西南采办得玉石,一趟就能挣个几千两,更不提,夏月楼还经营了数十家铺子与酒楼,甚至都开去了京城。
“别气了,”潘书新道,“我去同东家通禀一声,跟她说此事已处理妥了,你去歇息歇息。”
“知道了。”霍亦清还是闷闷不乐。
潘书新抬脚离开。
他才一走,前边正大门外停下一批快马。
一个身形矫健的男子从马上利落下来,直奔后堂,瞧见霍亦清的背影,男子道:“霍管事,来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