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言即主卧的南边檐下,身体元气仍未恢复的正丁独个儿守着春姿,翘首盯着乃辉阁院门。
他今早才从杂云苑搬回来,苏言即罚他跪在院中的那场大雨将他淋得太伤,这些时日,多亏自愿留下来照顾他的飞毛,否则,他高低得再躺半个月。
很快,他便看到匆匆跑来得人影。
顾不得扶着刘氏,陆玉雪脚步奇快,最先赶到,她美眸一扫,望见这边檐下,刹那花容失色:“春姿!”
春姿侧卧伏地,脸色惨白,不省人事,后颈处一片黑肿,是一道极狠极重的手刀。
陆玉雪蹲下来抱起她,手指颤巍放在她鼻尖下,没有捕捉到半丝气儿。
陆玉雪再贴去她的脖颈,待听到那微弱的跳动后,她忙唤道:“春姿,春姿?”
“她怎会死在这?”刘氏快步走来,不解道,“你不是说,她去接你家中所寄信物了么?”
陆玉雪哪顾得上理她,拇指朝春姿人中压去,边看向后面的人群:“去喊大夫,快去找大夫过来!”
林姑姑应声:“是,娘子,我去。”
“帮我扶她!”陆玉雪又冲人群叫道,“帮我扶她回屋!”
刘氏的姑子仆妇们纷纷过来帮忙。
春姿被扶回咏喜阁屋中,途中始终未醒。
刘氏令一个会点医术的大丫鬟先去为春姿检查,陆玉雪退到一旁,心急如焚。
觉察到刘氏的目光,陆玉雪侧头望去,而后低眉:“夫人。”
刘氏沉了口气,收回视线,看回床上的春姿。
大丫鬟细细去看春姿脖颈上的伤势,再揭开她的衣裳,检查她胸口有无痕迹。
将衣裳重新盖好,大丫鬟拾起春姿的手腕,将她的衣袖往上推去。
几张折叠整齐的纸从春姿的袖中滑落。
陆玉雪一惊,先一步弯腰拾起。
众人皆朝她看去。
陆玉雪道:“可能,是她替我取回来得家书。”
“家书?”刘氏看着没有信封的几张纸,“她替你拆开了?”
陆玉雪心跳如擂,将这几张纸收入自己袖中,故作平静道:“待春姿醒来后,一切再问她吧。”
刘氏看了看她,移走目光。
过去许久,林姑姑回来了。身后跟着得并不是徐堂,而是徐堂的学生,落根。
“徐大夫呢?”刘氏问道。
落根答:“先生一早便出府了,府外友人有急症。”
刘氏点头,道:“去替她看看吧。”
“是。”落根应声。
远远,遥遥望见落根进屋的顾俊恒口中咬着一根草。
徐堂没来,应该是出府了,想来,是为师妹的事奔走。
一阵困意袭来,顾俊恒将手中这根草弹掉,转头朝身后看去,在想去哪里补觉。
春姿就是他伤的,他在苏言即的床顶上睡得好好的,这女人却摸进来翻箱倒柜。
于是趁她不备,他瞬息掠到她身后,起手便是一记手刀。
力道他拿捏得住,不会要她的命,毕竟也无血海深仇。
但苏言即这空空如也的乃辉阁,对这婢女来说,有何吸引力?
眼眸一顿望,苏言即的视线落在不远处一个探头探脑的小身影上。
小丫鬟的个子不高,看着格外瘦,她藏在角落里,一双眼睛紧紧盯着远处的咏喜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