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春水坊,进入花魁的闺房,柴青右耳疼得没了知觉,泪眼朦胧着:&ldo;姑姑,你把我耳朵揪没了?&rdo;
&ldo;……&rdo;
柳眉一巴掌拍在她后背:&ldo;耳朵还在呢!&rdo;
柴青气不过她的粗鲁,才得解脱,拿后脑勺对人。
她感叹自己命苦,被人喊了十几年的坏种,难得真要坏上一次,先有荣华捣乱,后有姑姑这一顿修理,坐在这她压根没想明白哪里惹着这位妖女了。
&ldo;你还不服气?&rdo;柳眉压着喉咙:&ldo;你是生怕别人找不到你?闹那么大动静,现在好了,春水镇来了一位宗师,过不了几天,消息都能传到燕王耳里!&rdo;
&ldo;传就传,我怕他吗?&rdo;
&ldo;好,你不怕。&rdo;
柳眉独自生闷气。
柴青揉揉耳朵,痛意稍缓,她赔笑道:&ldo;姑姑,姑姑?&rdo;
&ldo;我一介妖女,哪配得上当柴姑娘的姑姑。&rdo;
啧!
惹毛了她,少不得要伏低做小,柴青蹲着身子为她捶腿:&ldo;姑姑这话说得,没有姑姑,哪有柴青的今天?我知道姑姑是不想让那些人注意到我,毕竟我是那谁的女儿……&rdo;
她嘿嘿笑:&ldo;可我也不是藏在地沟里的老鼠,便是我站出来说我自个是谁,也得有人信啊。&rdo;
柴令的女儿,少说也要有英雄气概,她不是英雄,她顶多是个混蛋。
二十岁的宗师又怎样?
照样没法为爹爹报仇,为师父报仇。
也救不回她的绛绛。
柴青早认命了。
她这辈子都做不得力挽狂澜的女英雄。
&ldo;怎么又在妄自菲薄?&rdo;柳眉看不惯她烂泥扶不上墙的样儿,不想和她计较下去,省得未老先衰。
&ldo;说说,荣华哪里惹你了?&rdo;
&ldo;我单纯地看他不顺眼。&rdo;
就他背地里看姜娆的眼神,就足够他死一万遍。
柴青沏杯茶,一杯给姑姑,一杯给自己,浅浅嘬了一口茶水,眼睛弯成月牙,又在想握住一团热雪的触感。
雪融化会变成水,饱胀的水团锁在五指下,冲不出来,溢在指缝,引着人顷刻沉沦。
就很妙。
她一脸春情,柳眉想了想,大抵是懂了:&ldo;他搅了你的好事?&rdo;
&ldo;顶多再费些心思。&rdo;柴青摸着下巴:&ldo;姑姑,送我些好东西?&rdo;
姑侄俩不是亲人胜似亲人,柳眉一指点在她眉心:&ldo;小混蛋!&rdo;
宗师大闹泰安客栈一事根本瞒不住,短短半日,春水镇的百姓都在议论此事。
众人没见着具体情景,只能以讹传讹,是以柴青走出门随意听上一耳朵,说得有鼻子有眼的,若她不是当事人,估计也离谱地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