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辰被狠狠的咬了。
他放开嗓子吼叫。
这声啊穿透过门窗直击黑色穹苍,惊吓了无数的禽类发出鸣叫以示回应;打断了府内众人的好梦或是恶梦;引来了无聊人的无聊猜想:到底谁如此痛苦发出如此凄厉的惨叫,是府内哪个小斯被哪个丫头无情拒绝,还是哪个公子恶梦了或是遭遇了惨绝人寰的恶性事件。
陈辰推她的头,不可思议道:“真是越大越有出息了,居然还咬人。”
陈晴拔下按在她脸上的大手,揉了揉被她全力以赴狠咬的肩,很不要脸的埋怨:“这么硬的肉,我嫌咯牙。”
陈辰:“好过你没肉,今晚被树枝缠绕,扎人。”
陈晴挑衅:“我不介意再咯牙的哦。”
陈辰淡定:“以后不许上我的床。”
即刻,陈辰惊吓:“啊…你为何又咬我。”
陈晴义正言辞:“既然不再上你的床,今天就咬个够。”
“啊……”陈辰万般无奈:“够了,随你。”。
陈晴窃喜:“真随我。”
陈辰低眸,忍俊不禁:“别搞出三人或者四人五人睡就好。”
陈晴抱怨:“你对我的言语为何老是尖酸刻薄。”
陈辰无所谓:“你想多了。”
陈晴感叹:“我有时候很生气。”
陈辰申诉:“我可是经常生气。”
陈晴挖苦:“你没肚量。”
陈辰回击:“你鸡肚肠。”
陈晴再抱怨:“府里就你欺负我。”
陈辰再申诉:“我可是老被你欺负。”
陈晴怒道:“你锱铢必较。”
陈辰笑道:“你睚眦必报。”
“啊…你咬上瘾了是不是。”陈辰惨痛道。
陈晴呵呵笑道:“我很生气。”
陈辰不以为然:“满嘴谎话。”
陈晴迅速的摸了把他蹙眉的脸缩回手笑道:“本来很生气,咬了你我就很解气。”
陈辰叹了口气,无可奈何:“睡吧,已过亥时了。明日先别去军营,顶着两只黑眼圈有损你器宇轩昂英明神武的男子形象。”
陈晴抚开压在身下两人纠缠在一起的锻发漫不经心道:“看情况吧,军营本就经常去的,三哥的文书,去不去无所谓,也亏爹给我安排了这么个无所事事的职位。倒是爹的新衙门听说很恢弘大气,我想去瞧瞧。还有格致茶苑,在我病之前来了个说书,我去听过几回,还不错,不知道还在否,凑个时间,我带你去瞧瞧。”
“好。睡吧。”
陈辰再次给陈晴理了被子,平躺合眼。
他静静的感受着压在胸口的手掌透过单薄的亵衣传递出的冰冷,感受着紧贴着臂膀的胸膛透出的沉稳心跳,感受着还残留着隐约疼痛的咬痕,感受着吐纳在耳侧的带着梅花馨香的平稳呼吸。
一如往昔,仿若时间未变,他们依然是未经人事未沾血腥的孩童,依然是可以无所顾忌亲密无间坐卧不离的两兄弟。
淡淡烛火下,陈辰抹出一缕几不可查的满足笑容。
有人陪睡的陈晴放下烦闷无名火及夫人的关于男女大防的絮絮叨叨很快入梦。但不知她梦到了什么,陈辰被耳边白天似银铃而深夜里却如魔音的笑声吵醒了好几次。
是以,长安十三年,三月初一子时到鸡鸣,陈晴好梦连连,陈辰恶梦不断。
是夜,在陈晴陈辰被窝里暖和咬人互厮的时候,在对面同样植满红梅的院落里,一个深紫华服长发披散身姿欣长挺拔的妖艳男子似笑非笑的抬头望着不知远近没有边际的黑幕。
夜风忽起,木叶萧萧。
东风临夜冷于秋,扶苏院落孤独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