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的确谈过。我在他的办公室里呆了约莫两个钟头,我揣摩。”
“他跟你说了些什么?”
“哦……呃,说什么人生是场球赛。你得按照规则进行比赛。他说得挺和蔼。我是说他
没有蹦得碰到天花板什么的。他只是一个劲儿谈着什么人生是场球赛。您知道。”
“人生的确是场球赛,孩子。人生的确是场大家按照规则进行比赛的球赛。”
“是的,先生。我知道是场球赛。我知道。”
球赛,屁的球赛。对某些人说是球赛。你要是参加了实力雄厚的那一边,那倒可以说是
场球赛,不错――我愿意承认这一点。可你要是参加了另外那一边,一点实力也没有,加么
还赛得了什么球?
什么也赛不成。根本谈不上什么球赛。“绥摩博士已经写信给你父母了吗?”老斯宾塞
问我。
“他说他打算在星期一写信给他们。”
“你自己写信告诉他们没有?”
“没有,先生,我没写信告诉他们,因为我星期三就要回家,大概在晚上就可以见到他
们了。”
“你想他们听了这个消息会怎么样?”
“嗯,……他们听了会觉得烦恼,”我说。
“他们一定会的。这已是我第四次换学校了。”我摇了摇头。我经常摇头。“嘿!”我
说。我经常说“嘿!”这一方面是由于我的词汇少得可怜,另一方面也是由于我的行为举止
有时很幼稚。我那时十六岁,现在十七岁,可有时候我的行为举止却象十三岁。说来确实很
可笑,因为我身高六英尺二英寸半,头上还有白头发。我真有白头发。在头上的一边――右
边,有千百万根白头发,从小就有。可我有时候一举一动,却象还只有十二岁。谁都这样
说,尤其是我父亲。这么说有点儿对,可并不完全对。人们总是以为某些事情是完全对的。
我压根几就不理这个碴儿,除非有时候人们说我,要我老成些,我才冒起火来。有时候我的
一举一动要比我的年龄老得多――确是这样――可人们却视而不见。
他们是什么也看不见的。
老斯宾塞又点起头来了。他还开始掏起鼻子来。他装作只是捏一捏鼻子,其实他早将那
只大拇指伸进去了。我揣摩他大概认为这样做没有什么不对,因为当时房里只有我一个。我
倒也不怎么在乎,只是眼巴巴看着一个人掏鼻子,总不兔有点恶心。
接着他说:“你爸爸和妈妈几个星期前跟绥摩博士谈话的时候,我有幸跟他们见了面。
他们都是再好没有的人。”
再好没有,我打心眼里讨厌这个词儿。完全是假模假式。我每次听见这个词儿,心里就
作呕。
一霎时,老斯宾塞好象有什么十分妙、十分尖锐――尖锐得象针一样――的话要跟我
说。他在椅子上微微坐直身子,稍稍转过身来。可这只是一场虚惊。他仅仅从膝上拿起那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