买对联的时候,江源达又一气儿买了很多,还和苏玉芹有商有量,俩人算着:“咱家有几个门市,有几套房子,驾校也得贴,福字得成沓的买,灯笼也得买几个,还有红包。”
江源达算完后就一脸肉痛,唏嘘着得抽空去趟银行取钱,苏玉芹也说:“唉,咱家过个年得花多少钱,光给员工发奖金就得很多,我也得给我那四个服务员发钱。”
江男却没听那些,她也在忙着挑对联,试图挑一副小词杠杠的,再烫金的,因为任大娘和任大爷已经开车回老家了,她记着走的时候忘了贴,等大年三十早上,她打算起早去给任家贴上。
同一时间,真是要过年了,年味十足,苏姥爷家所在的村子,总能听到杀猪声还有一帮壮劳力喊一二三的声音。
苗翠花推开外屋门,厨房里立即涌出白浪一般的热气,锅沿边上摆着血肠和猪头肉、大盆凉菜,锅里炖着大骨头酸菜。
“老头子啊,把老母鸡抓着杀了吧,等会儿大骨头盛出来我就炖它。”
苏长生知道家里那老母鸡是老伴的心爱物,他踌躇了下:“不留着下蛋啦?”
苗翠花忙的不耐烦,挥舞了下饭勺子回道:“还下啥蛋,一会儿小芹他们领完证回来,姑爷进门、小鸡没魂儿,那江源达才坑人呢,我为他,还得杀两回老母鸡!”
所以当江源达他们拎着大包小包进院的时候,苏老爷子正在撵鸡呢,那真是鸡飞狗跳的。
江源达赶紧脱掉呢子大衣扔在炕上,卷起衬衣袖子要帮忙,问苗翠花:“娘,玉福还没回来呢。”
“他那卖货现在最忙,等会儿咱们先吃,天宇都去帮着收钱去了。”
苗翠花一边回着话,一边在外屋怼了下苏玉芹的胳膊,跟江男在民政局门口是一样的反应,伸手要结婚证。
苏玉芹揉了下胳膊,无奈地翻出证递过去。
苗翠花两手先搓了搓身上了围裙才接过,看了两眼后,就把两个证往裤腰里一掖:“就放我这吧。”
“干啥啊娘?你拿它干啥。”
“你管我要干啥呢,镇宅子用,反正不能再交给你们,我跟你这个臭丫头操不起心,我眼睛差点儿没跟你哭瞎了。”
江男杵在一边,看到这一幕眼里先露出了羡慕,羡慕老妈这么大岁数了,后面还有姥姥骂她臭丫头。
随后又猛的一甩头笑了,心想:还羡慕啥啊?这回心里彻底踏实,等她人到中年的时候,惹急了,她老妈也照样骂她臭丫头。
而以前,这平常人家最平常的一幕,她听别人讲起,私下里不知道有多羡慕,但表面上听完却表现的淡淡的。
还暗示自己,她不屑,她不需要,还自欺欺人笑话别人:你看,有老妈在后面嗦结婚就业生孩子婆家,其实挺烦的,她就没有这烦恼。
现在,此刻,她格外期待珍惜这烦恼。
江男站在苏家的小院儿里,冲天空伸出五指,透过指缝间看向云彩。
她真想大声告诉任子滔,也敲锣打鼓告诉所有人:她现在好像拥有了全世界,用还珠格格里紫薇的一句台词就是:想了一辈子,盼了一辈子,她……
江源达咣当来了句:“让你进屋端开水烫鸡毛,你伸个手指头搁那傻瞅啥呢。”
江男立即啥臆想和小情绪都没有了:“得嘞。”
……
再看身在纽约的任子滔,他真能感受到江男想他了,应该是想他好几天了,很想很想的吧?因为最近总打喷嚏。
瞧,从59街地铁口出来,这又是一个大喷嚏:“啊切!”
六子扭头看任子滔叹口气。
六子嘴上长了个大燎泡说道:“你可别感冒,常菁已经病倒了,你要是再倒下,子滔,真的,哥们就哭给你们看,我从小学五年级被人揍哭过,再就没哭过。”
任子滔微笑着拍着下刘柳的肩膀,这也是他今天拽六子要出来逛逛的原因。
心想:常菁和六子还是太年轻,心里承受力需要加强,需要多经些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