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震惊地什么都说不出,两腿发软,脑内嗡嗡,只会呆愣地仰着脸,看向天空。
『绿洲』就像个被抛出去的球,拖着一条长长的火尾,燃烧,燃烧,不可阻挡,气势汹汹,穿破一切阻碍,直直砸向『方舟』。
地面在坍塌,空气在爆鸣,铺天盖地的压迫感下,人类的存在显得无比渺小。
所有人都在逃难,在咒骂,在责怪,这无妄之灾,这天降横祸,这疯狂又难以置信的行为。
只有我在死死盯着爆炸的『绿洲』。
我曾经在『绿洲』的草坪上打过滚,摔进过清澈的溪水,偷吃过挂在树上的蜂蜜,头上还被臭鸟拉过屎。
那些记忆鲜明到像是昨天刚发生的,然后跟着爆炸的『绿洲』,一起变成无数碎片,被风吹走了。
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会那么难受,我很想问问随野,『绿洲』不是他一手创造出来的心血吗?
为什么要那么做?
难道就是只是为了让人们更憎恨他吗?
我恍恍惚惚,浑浑噩噩地被人拖着走,等回过神时,自己已经到了安全的地方。
这场灭顶之灾在人们的心里留下了不可磨灭的伤痕,所有人都还沉浸在死里逃生的惊悸里。
我到处寻找随野,却在混乱中意外看到一个熟悉的人。
余新荣。
他急匆匆地走着,像是在躲谁。
我们曾经是同事,我一直不喜欢他,觉得他惺惺作态,假模假样。
余新荣为什么在这里?
我直觉余新荣跟这场闹剧有关。
可还没等我叫住他,他就被人从后面狠狠踹了一脚,扑通一声栽倒在地。
摔了个狗啃泥的余新荣,惊慌失措地向前爬了几下,翻身坐起来,吐了口带血的唾沫。
这时我才看清,他的脸肿得像个猪头,青一块紫一块,用来装逼的金丝眼镜,碎的只剩下个框,架在鼻梁上,特别惨。
在我印象里,余新荣一直装得人模狗样,风度翩翩,我还是头一次见到他这么狼狈的模样。
打他的人,跟他到底是有多大仇啊?
我正想着,紧接着就瞧见蒋南松阴沉着一张脸大步走过来,又给了余新荣一脚,把他的头重重踩进了沙子里。
蒋南松一脚一脚,把余新荣的脸反复往沙子上狠狠碾,嘴里还在说:“跑啊,接着跑。”
我一直知道蒋南松是个莽夫,是个暴力狂,可我没想到蒋南松生气起来这么吓人。
余新荣被踩得惨叫连连,浑身抽搐,吃了一嘴沙土,就算反抗也是徒劳。
所有想上前制止的人,都被蒋南松手中的高杀伤力抢械震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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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场单方面的羞辱与折磨持续了很久,直到蒋南松表情没那么难看了,才放过奄奄一息的余新荣。
我有点怕蒋南松,可他又是最有可能知道随野在哪儿的人。
所以我还是鼓起勇气,上前询问蒋南松发生了什么,随野去哪了。
面对我的问题,蒋南松沉默了好长时间,无神地仰着头,也不知道在看什么,像一只被拔了毛的火鸡。
看到他的样子,我隐隐猜到了结局。
可我心底仍抱有一丝侥幸,万一呢?万一就不是坏结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