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什么,你哥在洗澡,可能滑倒了。没什么事,你玩你的去!”
真是能扯谎,咏仲不信,扯着喉咙吼了一把,“哥,哥,你没事吧!”见到没人应,就要走过去开门看,被拦着,“你进去干什么,等会再说!”
“你拦着做什么,你又打他了,是不是?你怎么这样?我告诉你再动他,我跟你没完!”咏仲生气了,狠狠地盯着他,就要往里面冲,父亲仍伸手去拦,“你干嘛?放手,放开!”他这一嗓子把父亲吓得镇得一松,他就趁机冲上去一脚踹开了浴室的门。
父亲反应过来还想再阻拦,已经晚了。咏仲被眼前一幕吓得退后两步,咏怀浑身是伤地仰在浴缸边上,水龙头是打开的,现在却是一片血水。而他已经是失去知觉了。
“你混蛋!”他愤怒到了极点,一把推开父亲,“离我们远点!”他没再纠缠父亲,立即关上水龙头,把血水放掉,扯下毛巾就伏下身来扶起咏怀的头,“哥,你怎么流了这么多血,你怎么了?你是不是生病了,还是爸把你打的?”他心疼得差点哭了,“你说句话,你醒醒啊!你说啊,哥!”
眼前依然是天旋地转,四周一片昏黑,迷迷糊糊传来了咏仲的哭声,他努力地要睁开眼睛,可是依然挣扎不了这种极度的疲倦与无力,霎那间,世界就全黑了。
“哥!你醒醒!”咏怀试图叫醒他,用毛巾拭去他鼻孔流出的鲜血,可是总是止不住。“爸,他到底怎么了你要这么打他。他正在生病,你不知道吗?你再这么打下去,他会死的!”
父亲看了他一眼,要死不活的样子,依然觉得非常矫情,会死,要死死远掉,死在这个家里,臭了名声。
咏仲看他冷漠的样子,不愿意再理会了。直接抱起老大躲到房间去了,而且这一查看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全身衣服全部刮得粉碎,到处是血痕,头上也青了不止一块,鼻子仍然在不停地流血,毫无招架之力的他只好用抽纸帮着塞着鼻子,让他仰躺着。
咏仲依然是忍不住哭了,“要是让妈妈看到你这样,我又要挨骂了,哥,你醒过来啊?”
听到哭声的他一点点地恢复了神智,眼前不再昏黑了,可是却感觉非常疲倦无力,看着弟弟在哭鼻子,忍不住叫了他一声,”咏仲,别哭了,我没事!”
“你还说没事,他怎么能把你打成这样,再怎么样也不能打人啊,我们到底做错了什么了?”咏仲依然是想不通,大个子的孩子哭得眼泪鼻涕一大把,还在愤愤不平。“你看你自己伤成什么样了!”
咏怀死命撑着直起身来,拽掉自己破碎的衣服,脱掉外套,解下裤子。“你别动好不好,你看看你自己啊,脸色那么差,明天别上课了,我陪你去看医生!”他不耐烦地吼着,看着咏怀一边解开衣服一边手发抖,觉得自己火发大了,低了头不说话,像是挤牙膏一样挤出一句“对不起!”换在平时,这三个字根本拉不下脸来说。
“我知道你是好心。我没在意!”头脑虽然有点昏昏沉沉,但是不能拖,好些伤没有处理,感染了就麻烦了。想到这里到自己衣橱找了自己的药箱,稍微洗了洗伤口,涂上药水。
咏仲看着他腰间缠着什么,指了一指,“你腰又怎么了?”末了抹了一把眼泪。
“没什么,撞到了很疼,就这样!”
“哥你别再骗我了,是不是他打的,要是哪天打到内出血怎么办,是会死人的!你死了我怎么办啊?”
“不至于的!没事!”他望了弟弟一眼,继续换药。
“你想气死我啊!”咏仲干脆转过身不想理他了。这家伙老是打归打了,又不吭气。总有一天不知道是怎么死的,到时候哭的时候又不是他,是自己,自作多情。他根本一点也不领情。
“咏仲,别恨爸爸!我知道有些事情他不了解他心里不痛快,你心里也不痛快,你要是有气就朝我发,我没关系!”
“你能不能不要那么好,我宁愿你骂我几句也成!”咏仲干脆就说了实话,“你这样让我心里很不舒服!难道你不恨他!”
“咏仲,爸爸不相信我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我也不能强求他要怎么对我?”
“可你如果再这样不反抗,哪天被打死了,怎么办?哭的是我,你让我心里好受吗!啊?你说话,说句实话,你还想跟他一起过下去,受他的气,挨他的打!要不是看在你要考大学不能离开家,我,我就和你一起搬出去,说什么也不跟他!”咏仲急得脸红肚子粗的,“他算什么,不顺眼就骂不顺心就打,听风就是雨,他把我们当人看没,没有!”
咏怀默默看着他流泪的脸,悲伤的神情,没再劝他,再没说话,是的,他说的全是实话,恨父亲,确实恨,可是仇恨不能解决他身上的痛,心里的痛苦,如果不是看在弟弟份上,他知道自己早该走了,可是他现在还不能走,因为父亲还是对自己有恩的。他早就知道自己不是父亲的亲生孩子,没有亲生的血缘关系,显然妈妈是瞒着自己,她是不想让自己成为私生子在外面成为骂名,可是,不知道父亲是不是知道,还是不知道,他还是供养自己,至少在名义上,他没有对不起自己。他不能走,如果没有生病,没有大病一场,或许可能活的时间长一些,会接他的班,让他减少负担,但是,可能会没有时间了,真的是没有什么时间了,原谅我吧!
还是在开学初的时候他已经看过医生,光是看病历就已经知道绝不是贫血那么简单,而且在网上也查过了,也在其他的医院确诊过,自己的病治不好了,也没没法治了,什么也来不及了。如果因为这个牵连到父亲,还不如自杀呢!
这些话敢说吗,能对咏仲说吗,不能的,绝对不能!
只要不感染,只要不感染,自己不会死的,他心里默默的祈祷,只要不感染,绝对还可以活几个月,如果因为感染重症的话,他明白败血症就意味着死亡。想到这里便有点哆嗦,说不怕死是假的,临近死亡是人都会有恐惧心理的。
咏仲好不容易把心里那股怨气平下去了,看到老大仍是瑟抖,不免觉得父亲还是过分,下手太重了。“你还疼吗,爸下手太重了,还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