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书先生老说生活比故事要精彩,但我以往生活枯燥,所以从未认可过。
如今关在这悬空的铁笼里和卿萝一番言谈,我终于深深的感觉到了。
唐采衣坐在一旁悲伤无言,我却放下了心中的一块巨石,并且这巨石激起了万千巨浪,阳光下绿光莹然,泠泠如冰。
杨修夷曾想将德胜城变为空城,引原清拾那些人入瓮,却不想人家先一步便在这云英城筹备好一切等着我们。
还有五年前的崇正郡,我们曾想设套引翠娘入阵,结果人家早将我们的一举一动琢磨透了。
不能说杨修夷和我失算,只怪我们太过轻信别人。
五年前的风华老头是师父的故友,如今的行言子是师尊的知己,这样的一层关系,我们如何怀疑?
好在现在不迟,我庆幸有卿萝在,如若不是她,我不晓得这一切会如何展下去。
所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那夜卿萝跟着我们一起去大牢时,我身后还跟着一人,郭彦盛。
他很了解我和杨修夷的脾性,早早猜到了杨修夷到了云英城是不会去找他的,同时他知道我爱凑热闹,所以才会在那几日同人争执并挑衅邀战,闹得满城风雨人尽皆知,将我引去了白鹭广场。
我不知道他原先是如何计划的,但之后这几步棋还是如他所愿了。
卿萝说我蹲在大牢高墙外时,郭彦盛与一男一女商议,也就是那个夜奴和那个冰雕。
一番打斗,我被夜奴带走。到了城外荒郊上,她所说的那些故事一度将我的信仰和认知击个粉碎,几欲崩溃。
如今再想,我不由冷然一笑:“的确是个极好的故事。”
卿萝挑眉:“他们人是假的,你怎知这故事也是假的?难道我说当个故事听。你还真当个故事听了?”
我摇头,心底如释重负。
那个跌宕在岁月长河里的故事已经遥不可及,是真是假无从得知,我除了唏嘘,根本不会有一丝愧疚,先祖之错关我屁事?
但是我目前最担忧的那些行尸。至少可以证实与我月家毫无关系了。
我禁不住又想冷笑。
卿萝说那晚我说一个人回去时他们并没有跟上,想想他们平时费尽心思想捉走我,如今却这么大大方方让我走,看来是换了个战术,妄图从我的信念和心智上将我彻底击溃。
更或者。将一切推到我头上,再给我来一次鸿儒广场上的万夫所指,万民唾骂。
我转目看向唐采衣,她平静的很快,咽下眼泪,静静的垂眸坐着,看不清眸中神色。
我心中不免又是一阵唏嘘。
二十年前的尸群屠城应是她那所谓的义父手笔了,而选中唐采衣为祭。定有唐采衣体质的原因在。
他们将她从小培养为性情清冷寡淡的殇女便是应衬这体质吧。
算计到这个地步着实煞费苦心,可这番煞费苦心倒叫原清拾他们捡了个现成便宜来对付我了。
不过还有一些地方不对劲,我细细琢磨好久。不由大惊。
其实他们不是想对付我,而是对付杨修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