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很庆幸林见鹿没有问自己为什么要起早送牛奶,也很感激他没有说出他有钱,可以帮助自己的话。
没有过分的关心,也没有自己为是的慷慨,恰到好处。
酒足饭饱,当然,林见鹿喝的是一杯温牛奶。
临睡前,林见鹿一头躺到了沈樟的位置,拍拍身旁:“过来!鹿爷搂你睡!”
沈樟抿唇忍笑,顺从地走到他身边,附身低头,快速地在他唇上触了一下。
林见鹿还没来得及回味,突然眼前一闪,被子已经裹在身上,又被人掀了一圈,稳稳当当地回到了自己的位置。
林见鹿本想再闹会儿,在被子里挣了下,却又突然不动了,想起来沈樟明天要早起。
躲在被子里,瓮声瓮气:“不识抬举,扣牌子!”
沈樟低低笑出了声:“关灯了!”
室内陷入漆黑,窝在被子里的林见鹿半点笑容也没有。
知道沈樟要去起早送牛奶以后,他心里就开始不舒服,酸胀酸胀的,偏偏自己又不能阻止。
沈樟那么倔的性格,不会接受自己的钱,说了反而会让他觉得不舒服。
三点一刻,沈樟一直握在手里的手机开始振动,没调铃声,怕吵醒了林见鹿。
轻手轻脚地起床,抱起衣服,赤脚走出卧室,悄无声息,一丁点儿声音也没发出来。
外边的天灰蒙蒙的,风吹在脸上湿漉漉的凉。
路灯还亮着,路边一家挨着一家的文具小铺都拉着卷帘门,十分冷清。
偶尔有出租车经过,车轮胎碾过地面的声音格外清晰。
沈樟找的供奶站离这边不远,走路十分钟,跑步五分钟。
沿途路过两道街口,进了一个开放式小区。一楼大多被改装成了门市房。
送奶站就在这一排小门市房里,很容易找,现在就它自己开门了。
门前停着几辆蓝白相间的电动三轮车,两个中年男人正在往车里装牛奶。
沈樟吸了吸鼻子,快步走过去,和其中一个男人打招呼:“您好,请问老板在吗?”
男人把毛线手套摘下来,抽了抽身上的灰,瞄了沈樟几眼:“你是昨天打电话应聘送奶工的?年龄不大吧!”
“我十八。”还有几个月过年了,四舍五入,不算说谎。
中年老板又看了他几眼:“这么小就出来干这个?不上学了?”
这送奶站他开几年了,送奶工多数是中年男人,基本上都是家里经济压力大,需要打两份工的。
沈樟垂在身侧的手握了握,心里有些挣扎,但是还是把自己的情况如实说了:“我上高中,得自己赚生活费和学费。”
他的回答显然出乎老板的预料:“还读书呢出来打什么工啊,快回去吧!好好上学!”
沈樟抬起头,拦住转身要走的老板:“我父母不同意我继续读书,我只能自己赚学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