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月,曲流汀便飞去了巴黎,她打算这个冬天,都待在欧洲。
山高水远,天寒地冻,诸事不宜,只有益于闭关画画。
有回马修和西蒙来家里做客,看到她快完成的一幅画,马修说她,画里有了以前没有过的一种情绪。
她问是什么,马修说是,踟蹰。
她惊讶这个复杂的词,从一个外国人的口里说出来,她于是问:
“你知道踟蹰是什么意思吗?”
马修回答:
“使君从南来,五马立踟蹰,出自你们的《诗经》,我妻子以前给我讲过这个故事。”
“说是一个很美丽的女子叫罗敷,一个是太守的男人路过,喜欢上了罗敷,但罗敷义正严辞拒绝了太守,说了自已有丈夫,并且丈夫非常的优秀。”
“踟蹰,就是表达了一个人喜欢另一个人,心向往之,但犹豫徘徊不前。”
曲流汀觉得这个外国人有点曲解这个词,她解释,
“犹豫和徘徊不前是对的,但不一定就是和爱情挂钩,不能下决心的事情,都能用踟蹰,不仅仅是指爱情。”
法国人爱浪漫,他只接受自已喜欢的,
“可你画的就是爱情的踟蹰。”
曲流汀看向自已的画,是金黄色麦田和草原,画面的左下角一位少女蹲下抚摸一只羊羔,看的却是远方。
曲流汀盖住了画,
“一万个读者就有一万个哈姆雷特,我尊重你的任何解读。”
马修耸耸肩又转身准备去看其他画,在桌上,看到了一摞厚厚的画纸,他翻了几下,发现很多都是刚才那幅画的草图。
日子便在此间,一一滑过,进入到12月。
曲流汀不画画的时候,西蒙便逮住她去出席各种名利场,把她介绍给一些收藏家。
衣香鬓影,推杯换盏之间,曲流汀有时过着浮夸至极的生活。
即便在巴黎已经生活了很多年,但对有些法国人的开放程度,还是时常令她瞠目结舌。
这一秒一起人多吃了顿晚餐,或许只是不经意间对视了一两次,下一秒,出了餐厅,人就贴上来,问你要不要上床。
曲流汀大脑一黑,习惯性伸手打车,赶紧say拜拜。
有一晚,酒喝太多,回家倒头就睡,醒来时,分不清白天黑夜,今夕何夕,身在何处,东半球还是西半球?
她拉开窗帘,外面天阴沉沉一片,她忽然想起,今天还有件正事要干。
洗漱完,换好衣服跑到马提翁街上时,咖啡馆已经被母亲赵美靓提前打烊了,员工都下了班走了。
她推门进去,赵美靓正在整理中午拿到的花束,看进来的女儿,道:
“我还以为你今天要睡到晚上呢。”
曲流汀走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