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薄一纸家书随着捷报一起传回。
顾不得紫春还在跟前,锦瑟颤着手抽出薄薄一纸素笺,竟是未展信,泪先流。
不敢纵容相思,唯恐被离愁动摇了刚强。
却在展开家书的这一刻,瓦解了所有的防御。
这是,他自烽火连天的边关,千里迢迢送回的家书。
墨痕里,字句间,笔笔银钩铁划,征尘扑面。
恍惚间,锦瑟似看到狼烟过处,流血千里。
沙漠中那迎西风而啸的白马,怀想的可是逝去的古国?如霜的月光映照着座座受降城,将军横刀纵马,踏遍寒霜,独对孤月羌笛。
他说,纵然铁血半生,终不免离恨柔肠。
梦里几回见娇妻佳儿,相思蚀骨透,更甚刀斧。
他说,万万珍重,他日,定来接她,再不分离。
锦瑟摇摇欲坠,当心中所想被证实,还是惊心魂,看着家书,几回笑,几回泪,薄薄一纸素笺,字字看来,寸寸心碎。
锦瑟笑着仰起头,只怕眼泪落下,泅湿了墨迹。
她真的等不回来他了!
第二九三话尘归于尘
次日,锦瑟听得阵阵极清脆的马蹄,极有韵律敲打青石板路面的声音,就和紫春走了出去。王府终于算了落了,夏戈尔才敢这样明目张胆在王府中驰骋。
夏戈尔静静看…书^阁*
朦朦胧胧地听见一阵喧闹声,锦瑟睁开眼,玄色的床架,淡青的纱帐,显得有些陌生但不失整洁的房间。
她叹一声,坐起身,慢步踱到窗前,推开窗,冷冽的空气扑面而至,精神徒地一振。
窗外时有嘈杂声,还夹杂着听不懂的言语,时时提醒她,这里是南方偏远——太和城,而不是繁华的都城。
正想着,紫春含笑着走了进来,“王妃,你醒来。”
放下手中的洗漱用物,紫春忙拿了斗篷为锦瑟披上。
“这一路真是难为你了。”锦瑟一笑。
“王妃说这话可折煞奴婢了。”紫春搅了帕子,为自己擦拭手,才接着说:“夏大人说,王爷有事要忙,今日可能到不了,要我们自己去这城里随意走走。”
“也好。”锦瑟淡淡的笑道。
出了门,锦瑟才看到已经是黄昏时分,街面上倒似更加热闹了。
一路行来,处处都有兜售稀奇玩艺的摊贩。
看着有些摊主热情的伸手想拉住锦瑟时,随护的张康眼中寒光总是能冻结人。
“张康,别总是苦着脸,你看孩子都被你吓到了。”锦瑟含笑着四顾,轻声提醒。
一个激灵,回过神来,张康低头一看,果然有个孩子,带着探询和好奇盯着他看,又不敢接近。
他只能学着紫春和锦瑟,摆了一个他认为最祥和的笑容对着孩子。那孩子乍见,面色发白,迅速后跑,躲到旁边一个老妇人的身后。
“张康,你还是继续苦着脸吧。”锦瑟一双眸子如水如水光般灵动,压抑的笑偏偏没浮上来。
倒是紫春忍不住了,扑哧一声,大笑了出来。
应付了一群热情好客的本地人士,三人往着这里最大的浮云饭庄而去。
只是一路走来,锦瑟才看到了不同的地方。
这太和城里,非年非节的,竟然处处张灯结彩,一派喜气洋洋。
从都城到太和城的路上,她不知道是怎么过的,担忧,心惊,劳累,直到步入这嘈杂喧闹的集市,看着忙碌生存的芸芸众生,她反而格外感到平静。
浮云饭庄宾朋满座,热闹非常。
“客官,没有位子了。”小二歉意的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