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宁可玉碎不能瓦全,她要的不是这样的人生。
“怎么还在这?”威严的声音传来。
轩辕恪立于稀疏树荫下,月色迁移,灯火晕暗,远远的看不细致他的面容。
锦瑟已经分不清自己的心绪了,到底是站起身向他走去。
直到到了他的身边,他才凭着感觉握住了她的手腕,那种冰冷的触感让他心中一震,不经大脑,话语便迫切的问了出来:“你怎么回事?这么晚了又不回房,你看看你。现在不是一个人的身子了,即然自作主张的向外宣布自己有了身孕,就应该好好护着。”
锦瑟慢慢抽出了手,“王爷,你还在乎吗?”她将被夜风吹得冰凉的手缓缓抚上了眼睛,近似呜咽的笑声在空气中扩散开来——
“瑟儿,你怎么了?”他有些惊慌的问,伸手摸了半晌也不见她的影子。
“瑟儿,你过来。”
她缓缓的笑了,“你叫我过去,我就过去吗?这么多日子以来,恪,你说什么我听什么。这次也一样。”明明站得如此近,心却被隔在遥远的天际,原来这便是咫尺天涯。
“瑟儿……”他的声音有些颤抖。
许久锦瑟方才有些沉重地转身,然后准备离开,那抹幽迷的身影缓缓走进,在漫漫的灯火下,被镀上了淡淡金色的光彩。她到底是心有不忍,话是一个字一个字从口里跳出来的,“你放心,这孩子我不要了,明天就告诉段宇,拿掉这孩子。”
“你说什么。”轩辕恪身子一晃,手狼狈的向前伸去,一个趔趄,差点栽倒在地。
“如你所愿,孩子不会有了。”锦瑟冷冷一笑,头也不回的离去。
第二二四话魇魔
直到走到长廊的尽头,锦瑟忽然扭头看向那仍然呆立着的身影。
她依然做不到那样的决绝。
她看着他的背影很长时间,直到此刻她才允许自己软弱,拼命地咬紧了颤抖的嘴唇,转身向外走去。穿过九曲连波桥,绕过回廊,回到自己的房间。
自己做了什么,说了什么,都已经恍惚。
紫春也走了,模糊中,她好像告诉紫春去寻段宇。
找段宇做什么,也记不得了。
幽暗的灯中,她不知道何时握住了一展琉璃灯。
紫色琉璃垂丝煖雪灯被掷出门外,跌个粉碎。那声清裂之声让她握紧了拳,这才想起那是子诺派人送来的。
在宫中的一段日子,那紫色琉璃盏就没有灭过。
子诺曾经说,即然她那样相信那琉璃盏能防住歹人,就送予她了。
是了,她今天本想求轩辕恪发兵帮子诺。
被侍儿一搅和,竟然忘了一干二净。
子诺所带的宗室一败涂地,诸王或死或降,叛军兵马死伤无数,狼烟过处,流血千里。
子诺所带的大军狼狈不堪,一并被俘虏的郡王多达百多,宗室亲贵多达千人。
被那敌军押去,大开杀戒,头颅被挂在城头,炫示胜利,尸首曝晒城头三日,不得殓葬。
子诺残兵被围困紫阳城,他的错误决策,终于彻底的毁灭了王族。
紫阳孤立无援,城中粮食断绝,又遇天旱大灾,城中军民大量饥饿而死。
就连子诺也不得不在行宫自磨粮食,每天磨豆麦喝粥,以求生存。
百姓更惨,吃人的现象普遍发生,“人肉每斤值百钱,犬肉值五百钱,每日进奉御膳,就把此肉充当”。
在内无粮草、外无援兵的情况下,再拖下去子诺难保。
锦瑟相信轩辕恪早已得知,却迟迟不见动静。
心中着慌,又不敢为子诺求情。
本想此次借助处决郡城厮杀之事,得到完美解决,好为子诺说起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