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旎和许竟之来到床前,闻到房间里刺鼻的消毒水味道,听着检测仪发出的滴滴滴的声音,一种冰冷的压抑感铺天盖地的袭来。
许竟之握住母亲垂在床边的手,那种冰冷的温度让他钻心的疼。
袁月似乎感受到了来自儿子温暖的体温,她夹着血氧夹的食指微微动了动。
“妈。”许竟之轻声地呼唤着,袁月的睫毛漱然颤动两下。
忽旎将包里的结婚证拿了出来,两本叠在一起,将它们放到袁阿姨的手中。
“袁阿姨,我们今天领证了,我和许竟之结婚了。”忽旎说完,也没止住眼底的酸涩,但她尽量让自已不要哭。
“从今以后,我就是你的儿媳妇了,等你好起来,我们就办婚礼。”忽旎紧咬着下唇,这一刻,她的内心更多的是对一个即将离世的母亲的安慰。
她泪涟涟止不住,良久,缓缓开口叫了一声妈。
许竟之转头看着忽旎,他感觉到她潸然的双眼和颤动的脸颊,内心的情绪纷繁复杂。
忽旎说完,袁月的手指弯了弯,像是在触摸和感受这两本结婚证,她的眼角竟闪出湿润的泪。
许竟之知道,母亲能够听见,也能感受到。
十分钟探视结束,下午两点四十八分,袁月的心电图陡然归为一条直线,医生使用近十次心脏除颤仪也没能挽救回她决绝地想要解脱的心。
似乎,这世间已经没有了她所留恋的人和事。
许竟之在太平间揭开盖在母亲身上的白布,她瘦削的脸上竟透露着平和和安详,许竟之强忍着满心的悲愤,胀红了眼眶,却始终没有留下一滴泪。
许家葬礼于一周后在八公山陵园举行,于翌日下葬。
从此,尘归尘土归土,他们母子之间过往的所有嫌隙都似乎随风而去,消失得无影无踪。
孟逍得知许家的丧事之后,给许竟之批了一个长假。
然而,在葬礼后的第二天,许竟之就迅速回到了工作岗位。他不仅回归得如此之快,工作起来更是拼命,加班的程度比以往更甚。
甚至有好几个夜晚,他都是在公司将就着度过的。
孟逍心里明白,至亲的离世对人而言是沉重的打击。
他清楚许竟之不过是想借工作来暂时麻痹自已罢了,同时他也知道,许竟之是个有能力打理好自已生活的人,他做事有分寸,所以孟逍便没有过多地去干涉。
葬礼后将近一周多,忽旎都没有和许竟之见面,期间给他发过几次消息,他只回过两次,她知道他一定很难过,需要时间的宽慰。
在一周后的一个周六夜晚,忽旎接到了忽桥的电话,他说今天周六,许竟之似乎还在公司加班。
得到这个消息,忽旎看了看时间,已经是夜里九点多,她本来已经洗完澡换上睡衣准备休息,不知道怎么的,她就是莫名地记挂他。
快两周了,他们都没再见一面,也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