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王府军下榻的客栈,薛晚棠见周景淮还在房间内等她,于是便径直朝他走了过去。
“还没休息?”
她先是和他一起出了王宫,再折回去找的薛韶安,这一来一回,估摸着也有一个时辰了,周景淮都还未睡下。
“谈得如何?”周景淮目光跟随着她到了身边。
薛晚棠自然地接过杯子,抿了一口:“冥顽不灵,多说无益。”
既然她已然不在乎薛家了,那她的死活也就不重要了。
至始至终,薛晚棠只是想要保住薛家,保住祖母毕生的心血,至于这过程如何,谁死谁活,她一概不关心。
周景淮思虑了片刻,知道她虽不在乎薛家的人,但是在乎整个薛家的兴衰,所以欲言又止。
薛晚棠看着他,平和地开口:“若以后薛家的人走错了路,不用考虑我,该如何办就如何办。”
如果只是薛韶安,杀了便杀了,但若是薛远平和邹氏糊涂,做出什么大逆不道的事,那薛家的一切,她也保不了。
为了祖母,她也算尽力了。
“好,累了一天,早些休息。”
周景淮抚了抚她的长发,柔声道。
每次一谈到薛家,他都说不出的心疼眼前他的小姑娘。
她如今的坚韧,强悍,只是因为她从小无人疼爱,不得不被动地自强自立。
她走失,是不幸,也是幸运,有关心她的师父,还有交心的朋友,现在有了他,他会不惜一切填补她人生的空缺。
薛晚棠洗漱一番,正准备休息,突然想起了什么,转头看着周景淮:“对了,墨寒那边怎么样了?”
他们两个大张旗鼓地来北阳,若是褚砚清有所异动,边境线那些势力也必定会蠢蠢欲动。
“墨寒调动了军备,边境无人敢动。”
周景淮自然是一早就做足了准备的,此番动作,并不是单单只是为了保边境太平。
若是褚砚清这次生辰宴敢有所图谋,扰乱这局势,那么大雍四十万兵马即刻便会踏破他北阳的城关。
一河之隔而已,隔不住万千将士们一统中原的决心。
薛晚棠躺在他身侧,看着透过窗户的朦胧月色,忽然问了一句:“如果中原终将走向一条路,你会怎么做?”
她记得,他说过的,从来未想过成为那个人上人,可就如今的形势,褚砚清逼得如此紧,还有个傅渊在推波助澜,不想也得想了。
周景淮顿了顿呼吸,道:“我父亲毕生都为了大雍,我自然不会让大雍的江山落入他人手中。”
换言之,若是有外人肖想大雍的江山,他不介意做那个屠城之人。
“好,我陪你。”
薛晚棠清澈的嗓音在暗夜中显得格外动听。
枪林弹雨的生活她也不是没过过,这一世归隐的日子也体验了,纵然各有难以言说的感触,但此时此刻,她更想与周景淮携手并进。
夜如水,深沉静谧。
一道破空声骤然响起,随即一枚六棱镖穿透窗户,直冲床榻的方向而来。
周景淮唰地睁开双眸,从榻上一个翻身,抬腿迎上那枚暗器,顺势一把扯过架子上的衣服罩在了刚坐起身的薛晚棠身上。
那枚六棱镖被周景淮一脚踢入了旁边的柱子里,薛晚棠也迅速套上了外衣匿声走到了窗户边。
人已经走远了,什么动静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