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他竟然口里含了毒。
薛晚棠扫了一眼狱典司:“把他的尸身处理了,记住,不可直接接触他的皮肤,另外,把杜若带出来。”
杜方直口中所含之毒,乃是一种具有极强腐蚀性的毒药,稍不留神沾到哪怕只是一星半点他的血液就极有可能令人瞬间丧命于此。
他连到死的一刻,都还不安分,那这天衍宗究竟是何方神圣?
杜方直所言,说是她也同样来自于天衍宗,这不荒谬吗。
还说什么她与周景淮注定不会长久,怕是蓄意为之以此混淆视听罢了。
至于杜若,她究竟知不知情,与她聊一聊便知。
狱卒的动作很麻利,没几下子就把杜方直从链子上放了下来,抬到了架子上,用白布盖着。
不一会儿,狱典司带着杜若走了进来。
“你父亲服毒自尽,尸身就在那儿。”站在一旁的薛晚棠目光冰冷地扫了一眼此刻些蓬头垢面、狼狈不堪的杜若,冷冷地道。
当杜若看到地上那块格外显眼的白布,原本面如死灰的脸庞却微微颤抖抽搐起来。
她沙哑的嗓音带着哭腔:“父亲。。。。。。”
似乎除了一声父亲,她再也说不出其它的话来。
在无量山,她亲眼看到那个一直以来在她心中温文尔雅的父亲当众谋反,如今尸首就摆在她眼前,她连辩驳一句都无能为力。
犯下如此大罪,别说是父亲了,就连她自已都该被斩首示众,以儆效尤,然后将杜家的罪行昭告天下,遗臭万年。
可是,那终究是生她养她、从小疼爱着她长大的父亲啊!曾经无数个温馨的画面在她脑海中不断闪现,回忆如潮水般涌上心头,令她心痛欲绝,她又怎能无动于衷。
“临死前,我能将父亲安葬了吗?”
无论怎么处置她,她都接受,她只希望能让父亲入土为安。
薛晚棠不加考虑,直接浇灭了杜若的希望:“他是罪臣,只能烧,不能葬。”
何况杜方直身上还有这么重的毒,烧得一干二净才能有备无患。
“你父亲谋反这么大的事,你就没有察觉到他的反常?”
自已朝夕相处的父亲,就算是有一点异样,都该察觉出来才是。
“父亲和平日里没什么两样,他也从未向我提起过朝廷的事。”
他自已都鲜少涉足朝政,又怎会向她提起这些呢。
薛晚棠暗暗紧盯着她的表情,幽幽开口:“你父亲并不是大雍人,是天衍宗的人,若你是他亲生,你应当也该是天衍宗人。”
杜若听着她的话,眼底并未有什么波动,除了笼罩着一层悲伤,谈及天衍宗三个字,她似乎毫不知情。
只见她嘲讽地扯开嘴角,语气缥缈地说道:“人都已经不在了,是什么人还重要么。”
“烧的时候,送你父亲一程吧。”
凭她的眼睛,杜若不是在说谎。
至于杜若该如何处置,全凭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