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穆怔怔看着她微润的眼眸,喉结滚动,声音卡在嗓子里,出不来。
严苓轻笑,精准拿捏他,“你只要说不爱,我立马就走。”
他松开她的手,背过身去,说:“你知道我以前什么样子,爱情对我来说,从来都不重要。那样不稳定的关系,我从一开始就不想跟你发展。朋友亲人是一辈子的,爱情只是转瞬即逝的东西。我不懂,你为什么要死抓着不放。”
说完,他跟逃似的回了卧房,关上门。
黑色蛋糕上,金色蜡烛已经燃尽,滴蜡呈现黑金色,在蛋糕上凝固。
严苓笑容冷了,身体也冷了。
她坐在沙发上,直接拿醒酒器喝了几口酒。
心里,身体,都没有回暖。
她抹了把眼泪,走去梁穆房间门口,压下门把,推不开,门从里面反锁了。
严苓更气了,踹了一脚门,大声说:“谁的爱情转瞬即逝了!老娘爱了六年了,怎么还没逝呢!你以为我想追着你跑,你天天往我心里捅刀子,你以为我好受啊!王八蛋,你根本不懂爱情,装什么情圣。你就是怂!你不敢爱,你怕受伤,宁愿找个不爱的女人结婚,也不敢承认你爱我,你混蛋!”
骂了一通,门里面的人毫无反应。
严苓又委屈又挫败,走到旁边的房间门口,想想又觉得不解气,回转过来,拍他房门。
“你锁门是防着我吗?你可太把自己当回事了,”严苓气鼓鼓地说,“老娘不是来千里送p的,谁防谁还不一定!就你会锁门吗?我也锁,你敢半夜来我房间,我咬死你!”
严苓狠甩了一下头发,走进旁边房间,重重摔上了门。
梁穆靠着门板,坐在地上,双肘搁在膝盖上,双目空洞地听完门外的吵闹声,待安静下来,他才拖着身子,去洗澡。
夜里三点,梁穆从侧卧转成了平躺,遮光窗帘密实,一丝月光都没放进来。
他眼睛适应了黑暗,房里的物件都瞧得清楚,呆愣愣地巡视一圈又一圈。
他坐起身,放弃自我催眠,他解开门锁走出去,到冰箱里拿瓶水。
路过客厅,看到茶几上完整的黑色蛋糕和冷掉的蜡烛,旁边还有瓶口沾着红唇印的醒酒器。
他指尖在那瓶口上碰了碰,想起,严苓今天的口红颜色泛紫。
这样明挑的唇色,也只有她极具锐利叛逆的气质可以驾驭。
从他高中认识严苓起,她一直是个明亮的人。
她对自己相当诚实,她承认自己的缺陷,也面对自己的欲望。
她的爱是痛痛快快的,要行到极致的,耗尽所有的。
梁穆很喜欢她身上的刺挠劲儿,无论是朋友,还是曾经的恋人,他都很爱她,比旁人都多一分。
但要问,严苓到底是他什么人,他其实很难划出一个明确的范围。
比朋友多一些,跟恋人又不太像。
他说不清楚,只有一点,他确定——严苓是他这辈子都想要关心照顾的人。
他收了收心神,拧开矿泉水瓶,喝了口水,走去房间。
一丝缝隙里透出暖黄微弱的光,不是从他房间,而是旁边的房间。
那房门虚掩着。
不是说要锁门吗?现在又是谁惦记谁了。
梁穆本想直接回房,但身子在那道缝隙里立了很久,像被一根丝线缠住了。
他慢慢向那道光亮靠近。
手指轻推了一下门,里面传来平缓的呼吸声。
他轻轻挪动脚步,在床边停下,把水瓶放在床头柜上。
他俯身看床上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