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字犹在半空中摇曳,那丛芦苇已左右分开,现出了一个头戴竹笠,身穿月白袈裟的和尚。
那顶竹笠大的出奇,和尚又垂著头,沈胜依根本看不到他的面目。
和尚旋即从芦苇中走出来,道:“贫僧虽然一路小心,到底还是给沈施主发现了。”
沈胜依一怔,道:“和尚认识我?”
和尚道:“认识!”
沈胜依道:“什麽时候的事情?”
和尚道:“今天。”
沈胜依道:“今天?”
和尚点头道:“贫僧虽然早已知道有沈施主这个人,却的确到今天在朋友的指点下,才认识沈施主是什麽样子。”
沈胜依道:“这是说,在今天之前,我们从来没有见过面的了?”
和尚道:“不错。”
沈胜依道:“也没有任何的关系?”
和尚道:“一点也没有。”
沈胜依道:“如此就奇了。”
和尚道:“沈施主奇怪什麽?”
沈胜依道:“既非敌人,又没有任何的关系,和尚为什麽这样跟在我後面?”
和尚道:“沈施主什麽时候察觉?”
沈胜依道:“离城的时候我已经觉察,本以为只是巧合……”
和尚截口道:“并非巧合。”
沈胜依道:“然而和尚是有意跟在我後面的了?”
和尚道:“是。”
沈胜依道:“目的何在?”
和尚双掌一合,道:“贫僧无面。”
沈胜依道:“无面?”
和尚道:“正是无面。”
沈胜依道:“和尚好奇怪的法号。”
和尚道:“这个法号是贫僧替自己取的。”
沈胜依道:“哦?”
和尚道:“因为贫僧在出家之前,做出了一件很丢脸的事情,这件事情一日未了断,贫僧便一日无脸见人。”
沈胜依道:“出家人四大皆空,怎麽还记著出家之前的事情?”
和尚无言。
沈胜依道:“和尚是不是仍打算将那件事情了断?”
和尚道:“也许是。”
沈胜依道:“如此何不索性还俗,将事情了断之後,再行出家?”
和尚道:“贫僧也许有这个打算。”
他双手一分!左手捏著竹笠,右手在脑後一掠,肩头上便散下了一把头发。
沈胜依看在眼里,失笑道:“和尚果然已经有了这个打算。”
和尚双掌连忙又合十,道:“沈施主能否改掉和尚这个称呼?”
沈胜依奇怪道:“改做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