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只被掴了巴掌,苗桐觉得去医院验伤简直是小题大做。等验伤报告出来,什么颅恃内出血,右臂骨裂,全身多处软组织挫伤,苗桐有些可怜那些家伙了,却也没什么意见。
打完石膏后,苗桐才郁闷地问:“为什么不是左臂骨裂? ”
闻医生隔着眼镜片看她一眼,幽幽地说:“因为人家打坏的是你右胳膊啊。”身后的护士和白借言都笑喷了,她啼笑皆非。
苗桐拖着“伤痕累累”的身躯回到自己的住处,手机响了几次,是社里的电话,白惜言嫌烦索性关了机。伤残人士苗桐坐在沙发里,这几天她忙得脚不沾地,屋子并不算整洁。
“拿几件换洗的衣服跟我住酒店里,明天找个阿姨来给你收拾东西,至于房子,就让锦之来退租好了。”
“你打算在这里待几天? ”
“当然是待到事情圆满处理。”白惜言阴恻恻地,“我不信这社会还没天理了,白打了人还能继续逍遥去过日子。”
苗桐失笑,举起石膏胳膊:“这算不算作弊? ”
“哼,要是我没来,你绝对不比这模样好哪里去。”
“还有更坏的? ”
“……有啊,泼硫酸什么的。”白惜言存心吓她,“以后你最好在我能看见的范围内活动,这社会可乱得很,你这么单纯的孩子想都想不到。”
“我都做了两年记者了,这些我比你接触得更多吧。”苗桐说,“你快收拾, 不是要去酒店吗? ”
仔细一想苗桐果真是已经工作了两年多,她写的报道他也一直有看,大约是名师出高徒,她的视角从来都沉稳老练得不像个年轻人。她从来都比同龄人成熟许多,父母离开得早,又寄人篱下,小小年纪就学会了隐忍和感恩。在她同龄的女孩还在幻想着美丽恋情时,她已冷静地在她梦想的路上走了很远了。
白惜言想到这里有些心疼她,可女孩翘着嘴角眼睛里是沉沉的温柔,好似看他收拾东西也是一种享受似的。她见他站在衣柜扭着头看她,以为他不知道拿什么, 便是说:“拿那件驼色的大衣好了。”
白惜言却走过来,突然一只手撑着沙发背,一只手固定她的脸,低头吻住她的嘴唇。苗桐只听见津液交换时细微的水声,还有他半睁的漆黑的眼,一时不知道作何反应,她还不能一下子适应这个恋人的角色。
待这一吻结束,他直起身重新走回衣柜前: “驼色大衣吗?你怎么全都是这种颜色的衣服?你是二十五岁,又不是五十二岁……”
他还说了什么,苗桐都听不见了,他的神走下了神坛,在清醒下这样相吻,像是要彼此确定什么似的,好比一个开端仪式,已经不允许谁喊停了。
晚餐是在酒店里的餐厅送到房间里去的,因为熟练的右手打了石膏,所以白惜言自然而然地把她不方便吃到的菜喂进她嘴里。苗桐从来都是个大方的姑娘,也就坦然接受了。可最难为情的在后头,苗桐想起医生那慢悠悠的调子,突然发觉他不怀好意的意图,为何验伤单子上要写个骨裂,颅内出血还不够惨吗?他到底在整白惜言,还是在整她?
吃过饭,两人靠在沙发上看热播的历史剧,刚看了半集苗桐就开始打哈欠。
白惜言拿遥控器关了: “洗个澡睡吧。”
苗桐“哦”了一声,只能硬着头皮往卫生间里走,刚走到门口就被白惜言笑着叫住: “喂,你这个样子怎么洗?”苗桐想了想,又走回来,直接掀开被子:“我昨天洗澡了,不脏。”
白惜吉手疾眼陕地揪住她,恶劣地说: “不行,我有洁癖。”
“那我睡沙发。”
“你明天会奥掉。”白惜言在她耳朵上咬了一口,低笑, “必须洗,我们家不要脏小孩儿。”
其实下午从医院出来的时候,没有什么医德可言的老朋友彭翔拍着他的肩猥琐地笑,这石膏手要注意不能泡水啊。他是个生理和心理都正常的男人,想象力恰好比不差,又不是什么柳下惠。十分钟后两人坐在按摩浴缸里,白惜言半跪在她面前给她洗头,苗桐看到他结实的小腹和肚脐下左边十几厘米长的一条小螟蚣,她忍不仆伸出食指反复摩娑。
“真奇怪,完全匹配,明明没有血缘关系的。”
“现在承认了?”
“……医生透露捐献者的信息,我可以起诉她的吧?”
“可以,但是我会为她请最好的律师。”
苗桐瞪他一眼,可惜没什么威胁效果。白惜言笑个不停,他半身沐着水光,头发上也滴着水,岁月真是眷顾他太多,还是阳春白雪般的新鲜模样。苗桐被他的笑声感染,也忍不住笑起来,孤单寡女鸳鸯浴的尴尬一扫而光,就好像俩幼儿园的小朋友那样玩闹。
回到床上白惜言自然而然地去吻她,品尝她柔软的唇舌。待这个吻亲密火热到无法收拾时,他停下来无声地用眼睛询问她,苗桐对此的回应是拉下他的头延续了这个亲吻。在人还是懵懂的婴儿时,已经会用嘴巴和身体来一点一滴地认识这个世界,用嘴唇去碰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