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平三十一年,五月十六。
已入中夏的午后阳光炙热如火。
被林荫全面覆盖的壑阳谷山道上却没有一丝暑意。
申时左右,一支二十多人的商队,赶着九匹驼铃叮当的成年骆驼,迈进了这条在行商中素有“鬼门关”之称的崎岖山道。
壑阳谷处于几国交汇处,是个四不管的地带。
地势又险,易守难攻,是山匪们最为喜欢的聚集之所。
过往的行商走上十次若不被抢上三四次,都不好意思说自已走过壑阳谷。
偏生壑阳谷连着诸国间的交通枢纽,不走不行。
今天的这支商队共由三支小商队组成。
每支商队有三匹骆驼,两架骡车,请了一队五人的镖师护送。
离山道入口约有五里之遥的黑水寨中。
一个光着膀子,裸露着古铜色肌肤的魁梧汉子正推着刨子在刨一段两米多长的松木。
此人姓胡,名大猛。
别看样貌长得粗犷,名字也糙,性情为人却相当谨慎,颇有几分智慧。
周边的人都称他为黑心狡狐。
胡大猛少年时很喜欢木工,曾拜过师父学了两年。
哪怕现在成了土匪头子,这个爱好依然没有落下。
只要得闲,就会动手做点木工活。
“咔—嚓,咔—嚓。”
随着一声声刨子划过木头的声音,一片片卷起的木花不断的向两边跌落。
“大哥,肥羊进圈了。”随着那块松木不断的变小,一个黑脸独眼的汉子,与一个尖嘴猴腮的青年从外面跑了进来。
“多少人,多少货,什么配置?”胡大猛手中的动作一顿,起身擦了把额头上汗。
“二十多人,九匹骆驼,六辆骡车,外加五名镖师,队伍中有个长得格外标致的小娘子。
抛开货物不谈,只要抢到那个小娘子,咱们这趟就值了。
就那小娘子的样貌,卖到花楼不会低于千两银子。”于四猴答道。
于四猴就是那个尖嘴猴腮的青年。
“长得特别标致的年轻小娘子?”胡大猛眉头一皱。
混江湖的都知道一个理儿,独行的僧,道,小孩子与女人不能惹。
虽说山下的女人不是独行,可但凡行商的人都知道壑阳谷的险恶。
长得特别好看的年轻女人,根本不会往这里过。
“大哥,那小娘子长得白白嫩嫩的,约莫十四五岁的年纪。
装着打扮瞧着像个江湖人,说话做事却透着天真的愚蠢,一看就是个雏。
依然我看多半是学了几招花拳绣腿,又看了些和江湖相关的话本,从家里偷跑出来的大家小姐。”
独眼汉子显然知道胡大猛在想什么,开口插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