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拍卖厅的水晶吊灯晃得人眩晕。
我裹紧廉价羽绒服缩在最后一排,化疗后新生的绒毛被冷汗黏在额角。
台上拍卖师敲下木槌:「下一件拍品,周承宴先生与林晚女士的婚戒——起拍价,一元。」
满场哄笑像沾盐的鞭子抽过来,直抽得我皮开肉绽。
沈乔乔坐在VIP席摆弄新做的美甲,钻戒折射的光斑跳在我手背溃烂的针眼上。
三天前她发来邀请函,烫金字体扎进眼底:「来看看你的爱情值几块钱?」
「五块!」
后排男人醉醺醺举手,「给我家狗当项圈。」
「十块!融了打耳钉!」
此起彼伏的喊价声中,我摸出皱巴巴的存折。
这是停掉化疗才凑齐的钱,原本要给孤儿院装暖气。
「一百万。」
举牌时袖口滑落,青紫的留置针疤痕引来窃窃私语。
沈乔乔突然嗤笑:「林小姐是要拍回去镶假牙?」
拍卖师连敲三下槌子,镁光灯暴雨般砸下。
我踉跄着上台接过戒指,铝制的戒圈早被换成铂金——是周承宴创业成功那年补的,内圈还刻着「此生不负」。
「慢着。」
沈乔乔高跟鞋敲着大理石地面,「承宴说这垃圾镶过狗牌,得验验有没有狂犬病毒。」
她指尖一弹,戒指叮当滚进香槟杯。
深琥珀色液体漫过刻字,像那年我躺在手术台上,麻药都盖不住的胃液倒流。
「喝了它,钱归你。」
全场屏息中,我端起酒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