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落时分,他瘫在礁石上,七百二十枚贝壳排成「晚」字,每只都嵌着我的骨灰。
「我找到太阳了。。。。。。」
他对着无人机镜头傻笑,掰开贝壳舔舐钙粉,「你看,它多暖和。」
直播弹幕炸开锅时,陈念按下爆破键。
周家祠堂在轰鸣中坍塌,百年罪孽随烟尘没入海平线。
子夜时分,他消失了。
潮水退尽的沙滩上,贝壳阵中央摆着葡萄糖瓶。
福娃胶卷泡发了,显出一段我从未见过的影像——
二十岁生日那夜,周承宴在我熟睡后,对着易拉罐戒指喃喃:「晚晚,等我有钱了,要把命都赔给你。」
陈念将瓶中信塞给我:「渔民在秘窖废墟里找到的。」
泛黄的日记扉页上,他祖父的字迹狰狞可怖:「吾孙承宴若动真情,必遭挚爱剜心而死。」
海风卷走最后一把骨灰时,我望向灯塔。
周承宴正蜷在礁石洞中,用玻璃碴在胸口刻完「囚」字最后一笔。
月光漏进来,照见洞壁密密麻麻的「晚」字,每个都圈着沈乔乔坠海那日的日期。
「潮汐要来了。」陈念轻声说。
我们转身时,身后传来沙哑的哼唱。
他抱着捡回的婚戒,哼着我当年编的摇篮曲。
咸涩海风裹着旋律,把血色泡沫推上岸。
黎明破晓前,海面浮起件病号服。
内袋里藏着我生前的药瓶,锡纸板上还剩三粒止疼片。
最底下压着张被血泡糊的纸条,勉强能辨出几字:「玻璃房盖好了,这次不漏雨。」
「要打捞吗?」
船员问。
陈念摇头,将最后一把骨灰撒向漩涡。
浪花吞没灰烬时,一抹银光闪过——
我的婚戒卡在珊瑚礁间,内壁「此生不负」的刻痕下,多了一行歪扭的小字:
「来世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