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这寥寥几句话,暗藏诸多难以轻易解开的秘密,幽弦竟肯告知他,实在是不得不令人感到诧异。
幽弦自然了解他作何想法,抿了口酒,无声地笑。
自己的心思和打算,他永远不会明白,也从未用心去弄明白。
“我的事情,你只要用心就好了啊,一点也不复杂的。”依稀记得,多少年前,他曾这样说给谁听。
可惜,话如风过耳,转眼许多年烧成灰烬。
“那么他究竟……”心里想了一轮,名怀秋还待再问,恰逢司空凉登门拜访,后半句话不便出口,此事便搁下不提,他也再没同幽弦正面说过一句话。
“说到这清醉酒,还牵扯到云家的一段故事。”幽弦摇着杯提起。
“哦?不知是怎样的一段传奇?”司空凉好奇地笑问。
幽弦一笑,神色间有些怅然:“从前一处喝酒,说着玩笑话的时候,阁主讲给我们听的,也不知算不算得是传奇,听来总归是让人有些扼腕的。”
正要讲给二人听,忽然听得蹬蹬蹬上楼的足音,他便住了口,随后一道红色身影风风火火地冲进屋里来:“司空,你原来在这里!”骄横艳丽的嗓音,不是靳越红还能有谁?
司空凉回头看见他,故作责备:“你怎么过来了?”向幽弦赔礼道,“我家小红年少不懂事,还请公子见谅。”
幽弦还礼道:“无妨。这位公子可否介绍一下。”将靳越红上下打量一番,年纪轻轻,比梦简你年长不了多少,气质却是天差地别,梦简幽淡静好,如青纱一剪;这少年却艳得扎眼,倒有些蛇毒的味道来。
“我是靳越红。”红衣少年依在司空凉肩头,向幽弦和名怀秋艳艳一笑。
幽弦眼中察不可闻地一暗。司空凉三妻四妾,此人正是他家中那位正妻。虽非明媒正娶,当年之事,似乎也闹得沸沸扬扬,天下哄传。
名怀秋联想起别的事,讶然问道:“你莫与朱青山庄庄主靳楚门,是什么关系?”
靳越红脸色一阴,带着狠戾笑道:“死老头虽然真的成了死老头,为了这么点血缘关系,我一定要亲手为他报仇。不才,靳楚门,正是家父。”
原来如此。那么司空凉突然北上,和朱青山庄一案闹到夏老先生出面,也都说得过去了。
幽弦喝了口酒,敛目看向杯中清酒泛起波纹。死小子,哪里来的胆量捅马蜂窝,那傻小鬼胆子也大了许多,居然也跟着趟浑水……
司空凉听得另有脚步声从楼下传来,向靳越红道:“你不是一个人来?”
靳越红笑如春花,眼底却是一片冰冷:“司空,难得你陪我出游,我有大礼要送给你哦!”仔细听一听,“来了!”
幽弦和名怀秋坐的位置对着门口,此时抬头一看,神色都有些变化。司空凉背对门口,耳中听得两个人的声息出现在门外,心想不知小红又打什么鬼主意,笑着道:“好,我看看,这份礼物,成不成的上是‘大’礼?”
悠悠然转身看去,梦简在门口站定,此时恰好慢慢抬眼,两人谁都没想到会对上视线,就这么猝不及防地打了个照面。梦简心中早有准备,因此只略略僵白了脸面,司空凉却一脸笑意在看清对方容貌后登时散尽。
江陵观察情况,初步确定,自己被全体忽略了。
司空凉愣怔了片刻,梦简却觉得自己在等待他下一步动作中煎熬了一生,然后听见他那一贯带着厌弃的轻漫语调道:“好久不见。”
梦简心一下乱了,下意识想回话又不敢,正有些不知所措,清清楚楚却看见司空凉一瞬冷沉的眼神,盯住他,意味深长地道:“你还活着,真不容易。”
章之六 凉君 结
料定不管是多少年后再相见,他也还是会说这样一番话,怕相见又怕不见地过了两年,真的见到了听到了,梦简心里面却一时无法承受,黯然失色地垂头,仅有的安慰是自己还维持着不曾掉下泪来。
司空凉见到他,虽然很是意外,却并无与之深谈的意愿,话说完也只是多看了他几眼。
名怀秋看了一眼幽弦,见他敛目自顾喝酒,心中一动,向司空凉和梦简问道:“二位原来是旧识?”如此,那少年的身世便了然了。
靳越红嗤笑一声,看着梦简,鄙夷更甚:“旧识?呵,自然是旧识了!”
司空凉转眸看了他一眼,并无其他表示,那眼神淡淡的,看得靳越红心里一寒,住了口。
幽弦这才放下酒杯:“既然来了,也都过来坐吧。”
一边自有丫鬟小厮添筷加碗。靳越红瞪了梦简一眼,愤愤甩袖,到司空凉身边坐下。梦简和叶江陵也在幽弦身边落座。江陵乐得司空凉和靳越红两人今日不理会他,也一声不吭,半副心思仍是落在梦简身上,看少年神色黯淡,是一如既往的沉默宁静,看在不喜欢他这性子的人眼中,是否只是徒增厌恶?
司空凉仿佛与梦简只是陌路,神色如常,举杯向幽弦淡然笑问:“方才说道这酒的故事,公子是否还愿讲来听听?”
幽弦淡淡一笑,先问他:“云家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