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今天晚上……”少年眼中暴涨起浓烈的艳色,深深地盯住爱人,魅惑地低声笑道。
司空凉唇角扯开,专眸仔仔细细地看了看靳越红,伸出一只手握住少年尖尖下巴,对着那双瓣红唇,低头吻了下去。
玩火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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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深夜,梦简门户大开坐到一身凉,仿佛日间的酷暑都是去年,至此才起身向十三园走去。
月光如水,远远传来悠悠笛音,音色平正宁定,却为这月色平添三分清寒。不知何处不知何人,亦不知是何曲子。心中三分惆怅四分艳羡,回想年幼之时自不量力,得来了笛子却鼓了半天气也吹不出一个响,故此才学了弹琴。
往事如风,偶一些片段跃出心底,风中扯碎一半怀恋缱绻一半寒凉缺憾,从头想来却是无论如何也不能。
回忆并非开心的过程,因此犹豫惆怅只是一瞬间的事,梦简很快便整理情绪,眼前不得不面对的,是关乎感情的纠葛,并无胜算的话,也只能藏起心中所想,不被人察知,以作自守。
身无旁人的时刻,反而能十分冷静地思考,投射出去的眼神和脚下的步调也比平日更坚定沉稳,这是他自己不曾察觉的。
在他身后,那清灵的笛音突然一滑,呜咽了一下,就此断了。卢璋横笛唇边,微微瞠目,一步轻纵到房檐上恰恰与他抵背而坐的风停支起一条腿,向后偏了头:“嗯?怎么不吹了?”
并不宽阔的后背紧靠,能感觉到骨骼的位置,细长柔顺的长发随着他头的转动从自己的脖颈擦过,卢璋满心不自在,却说不上来这份不自在究竟是为何,只这笛子却是说什么也吹不下去了。
风停对着月亮眯起眼睛,像是叹息般地笑着:“想不到公子吹得一手好笛,好多年不曾……”
卢璋等下半句,始终不曾等到。对他的话有所疑惑,但也并没有说出口,放下笛子,依然用那平静的腔调问:“不生气了?”
风停直起腰,折颈,有些诧异:“你觉得我生气了?”
卢璋一怔,转过大半个身子,:“……不是么……”
扑哧一声,风停抬袖掩口一笑:“我只是想听人吹笛,没想到你真的会吹。”
卢璋眼睛一下子睁得大大的,风停看着看着就觉得面前一只小白兔,仍是忍不住笑。
卢璋看着他唇角勾起好看的弧度,眼眸因为在笑而细长弯弯,含着如月光般朦胧而难测的视线,看着看着,心里的纷乱渐渐静止垂落。
“……为什么?”眼中看着的对方,月光下清寒如酒的眼神,并无任何深色上的变化。
任何捉摸不透的事情,只要静下心来好好想想,那些乱花一样的思绪就会随着风的静止而停下来,对他不再能产生任何影响,坠落在地。
“嗯?”既不意外也不关心的眼神,既不意外也不关心的身影,既不意外也不关心的整个人,恍如身在局于局外的间隙,摇着一根稻草,撩拨。
“为什么挑上我?”
那么,这个人欲擒故纵又浑然无所谓的游戏、圈套,会因为风的停止,而结束么?
风停片刻不曾开口,那沉默却一点也不沉重的表情,看起来更像是完全没听见他的话,即使听见了也不知道他在说些什么、指的又是什么。
良久,卢璋才等到他开口。开口吐出的,却是又一声漫不经心的,“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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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简站在尘夏园门口,他在这里站了已经有一段时间,心里七上八下。大门半遮半掩,贸然进入似乎很不礼貌,开口高声叫人的话,好像更不礼貌……
纠结了半天,闭上眼开始数数,数到一百如果没人来就只能进去了……二百吧……果然不行还是三百好了……
终于亥时已经要过了,梦简心里一阵着慌,也顾不上那么多礼数了,将大门推的更开些,蹑手蹑脚地踏步进去,许是原地站着踌躇的时间太久,手脚已经有些发麻,一条腿跨进,正要跨另一条腿的时候,一个不察,脚下绊在门槛上,衣角又被门边挂住,梦简连一句惊呼都来不及发出,个身体就这么直直地向前倒下去。
倒下去的瞬间,看见地面上一层碎琉璃,折射着五彩斑斓的月光。
章之八 撩拨 中
又是这样……认了。
一个有力的感觉揽在腰上,被这股力量提着站直身子,梦简抬头,惊讶中看见不知何时出现在身边的江陵:“你怎么……”
江陵松开他,看着地上的碎片:“这是谁弄的,好危险!你也是,这么不小心,万一摔倒受伤可怎么办好呢?”
若无其事的语气,听起来仿佛真的什么事也没有,梦简看着他别开的侧脸,怔了一下,低下头,跨过那堆碎片,向院里走去。
江陵伸手拦住他,颇为关切地道:“看这样子,说不定里面的人不想让人进去呢,为什么还要去呢?”
梦简转头看向他,月光下有一双清澈的眼眸:“你为什么这么在意我去哪里、做什么事呢?只是单纯的关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