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微微一怔,心中空荡荡的。这是我曾经最喜欢的一首歌的歌词,可是为什么会是太子所书?
“这是奴婢进宫前从爷的书斋里偷拿的。”离歌的声音缓缓响起,“其实,奴婢也不明白,为什么爷一直在写这首词,写了几百遍都不厌烦。直到有一天,奴婢在整理书斋的时候,发现了另一张词,同样的内容,却不是爷所写的。”
忽然,我的思绪飞回了多年前。我记得,应该是四十五年的时候吧,那时我还处于和八阿哥的冷战中,心情郁闷之下写了许许多多过去喜欢的歌来发泄。由于写得随意,也没注意究竟写了多少。对了,那时太子似乎来找过我,难道是他拿走了这首《离歌》?
“爷从来不写狂草的。”离歌说,“而且爷常说,狂草让人的心不安定,所以他讨厌狂草。可是那首词写得是那么随性,那么张扬,爷却把它视如珍宝。奴婢小时候也跟着爹爹识得一些字,所以当奴婢见到小姐的字时,才知道,原来也一直珍藏的是小姐的手笔。”
“所以他给你改了‘离歌’这个名字?”我哑然失笑。
拿走我的歌词,又将离歌放到我的身边,这究竟是为了什么?如果当年我注意到是他拿走了歌词,那我一定早就能想到离歌是他的人。如果我早些发现离歌是他的手下,也就会明白她名字的由来。
那现在算什么?
我对着自己,笑了又笑,不知是笑造化弄人,还是笑这一场莫名其妙的事。
忽然,我脑中闪过一个念头,便问,“离歌,你是不是喜欢表哥。”
“奴婢不敢。”她惊恐的低下了头。
“那就是喜欢了。”我叹道。
“可是爷的心里只有小姐。”她幽幽的说,忽然,又握上我的手,“小姐,求你救救爷吧,他已经失去了太子之位,如果没有你,会死的。”
“不会死的。”我淡然的说。
“小姐……!”
她目光炯炯,眼睛从来都没有这么亮过。以前,离歌总是不敢直视我的,可是现在,她竟然为了一个男人这样的恳求我,以一个女人对另一个女人的身份,恳求我。
亲手,将自己喜欢的人推倒别人的身边吗?为了他的幸福……
终于,我平静的将她拉了起来,问,“离歌,你希望我怎么做?”
她想了想,说,“小姐,你可以留在爷的身边吗?”
留在他身边,什么叫做留在他身边?
我微微一笑,对她说,“离歌,沁芳园很寂寞吧?”
她疑惑的点了点头。
“那咸安宫一定也很寂寞了。”我说,“不知道两个寂寞加在一起,会不会就不寂寞了呢?”
我像是在问离歌,却又是在问自己。
许久,我缓步走到园子门口,对着园外的侍卫道,“我要见皇上。”
表哥
很快,我被带到了御书房。
康熙目不转睛的披阅着走着,朱笔飞扬。我一动不动的站着,气氛压抑得可怕。
不知过了多久,康熙放下笔,冷冷的问道,“终于想通了?”
我安静的跪下,躬身叩首。“暄妍只是想来给皇上磕头罢了。”
一阵静默。
眼前突然出现一片明黄。
他居高临下的看着我,一种无形的压力将周围的空气凝结。
“你既然还没想通,来见朕作什么?”他的声音森然,让人不寒而栗。
“暄妍想求皇上一件事。”我说。